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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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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好记得,光是夏梨耳朵上那一对耳坠,那还是裴澈在苏富比拍卖来专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戴着这对耳坠来是什么意图自不必说。

夏梨不懂秦方好心里想的什么,她也并不记得耳坠是裴澈送的,只知道她这一身搭配大有来头却无法对秦方好说。

这套穿搭可是她用心搭了一晚上的成果,只是可惜这是葬礼,她不能尽显色彩上的张扬。不过如今这一身也已经足够贵气,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特意选了丝绸质地的衣服,就是想告诉他,他死后当鬼就只能这么飘。除此以外,她实在是心地善良。脖子上佩戴的珍珠项链,她把它当做是佛珠,是为了给他超度。

尽管这一身都是黑色调,但她的搭配过于贵气,有人路过,上下打量她两眼,摇着头走了。

夏梨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率先看到了秦方好红肿的眼眶,她的手里还攥着泪湿的纸团。

简单寒暄拥抱,秦方好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的暗哑,夸赞她道:”很漂亮,裴澈可以安心走了。“

夏梨嘴角勾出一丝讥诮的弧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手轻抚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裴澈的灵堂有些简陋,不难看出父母为了让他早些安息而布置得匆忙。前来吊唁的人有很多,站在门口的迎接的是裴澈的好友肖颂安,而裴澈的父母则在里面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夏梨向肖颂安颔首算作打招呼,肖颂安见到她时,眸中的错愕转瞬即逝,也朝她颔首。

夏梨从前就和他没有什么话要说,和裴澈分手后便更是如此。身旁的秦方好和肖颂安是前任的关系,这会儿就连点头颔首都做不到。

三人无言面对面站着,低气压层层环绕。

夏梨无心参与他们的对视,她今天有要事要做,裴澈的葬礼她可要好好参观,于是歪着脑袋往里看。

时间匆忙,裴澈的父母将葬礼设置成开放式的,谁都可以前来。裴家家大业大,死的又正是裴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前来吊唁的人很少有出自真心的,大多数只是为了来攀关系。

那些黑色身影鞠躬吊唁时的神色看似悲痛,可走到一旁和裴澈的父母说话时,脸上又带上了攀附的假笑。

没想到裴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就连来吊唁的人也没两个真心的,夏梨无情哂笑,又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她的手不自觉下移到裤子口袋处,口袋里有一个凸起的瓶状物,是她出门前特意带上的眼药水。

刚摸上眼药水,夏梨冷不丁和正前方的裴澈的黑白遗照对视上了,这张照片是她从没见过的照片,与她房里的那张黑白照不同,那是她选的裴澈学生卡上的照片。

而这里用的是裴澈一身西装的黑白照,看起来有股锐利的杀气。夏梨抬起下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却是一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那双初见时她会害怕的眼睛,在一起后总会对着她笑的眼睛。

——那双带有欺骗性意味的眼睛。

她要让他知道,对于他的死,她不仅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还需要眼药水的辅助。

这个地方让夏梨感到不舒服,她想速战速决,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滴上了眼药水。

眼球猛地被冰凉的液体包裹,刺激着她生理泪水瞬间溢出,连同眼药水一同往下落。

秦方好不放心她一个人,很快追过来,见她终于憋不住地哭了,轻轻拍她的肩膀,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昨晚没有怎么睡,眼药水让本就酸涩的眼睛更加酸涩,夏梨严重怀疑自己这瓶眼药水已经过期,竟然没有给眼睛起到舒缓作用,反而刺激得更想流泪。

她不想让这些眼泪白白浪费掉,呜呜哭着往裴澈的灵堂跑。

高跟鞋噔噔噔急促响彻走廊,女人胸前的珍珠项链发出碰撞的温润声响,带着一身典雅香气走入灵堂。

本来排队吊唁的人竟然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纷纷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夏梨泪眼婆娑地走向裴澈的遗照,扑通跪倒在软垫上,隐隐啜泣:“裴澈,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去了呀——”

和站在门口处看裴澈的遗相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此刻视线所及就是裴澈的大遗照,黑白相框内,他那一张俊脸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夏梨甚至在哭得过头的时候能从破碎的“眼泪”中看到遗照内他的面容有一种扭曲的抖动感。

他的五官似乎都活了,正如从前一般朝她翻白眼亦或是不经意间嗤笑一声,眉眼却又流露出一丝愉悦。

她并不敢抹掉眼泪,一来害怕妆容被她抹花,二来害怕这点可怜的眼泪被这样一抹再想流出来只怕是不能了。

正当她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时,余光看见裴澈的继母走来蹲在她身旁。

裴澈的继母喉咙中克制硬挤出来的哽咽的腔调,温声细语道:“好孩子,快别哭了,裴澈他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夏梨扭头一看,和继母比起来,她的穿搭就显得弱了。

单看单芳琪这脖子上璀璨夺目的绿宝石项链和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再加上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夏梨已经有些眩晕。

夏梨是见过裴澈的父母的,某一年的圣诞假期,两人一同回国,裴澈专门挑了个家庭聚会的时间将她带上门。那是夏梨第一次见到裴澈的继母,她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人,会时时刻刻凸显自己傲人的曲线。

夏梨只当是一场普通的家庭聚餐,并没有深想,只是没有想到,用餐中途听见单芳琪对她说:“你是我们澈澈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子,他直接就认定你了,到时候挑个好日子结婚,我和老裴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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