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第1页)
但那天离别时,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向来以沉稳冷静、深谋远虑著称的幕僚诸葛文长竟全然失了平日的风度,哭得稀里哗啦。
那天的诸葛文长就像个受尽了委屈终于得以宣泄的孩子。
他声音哽咽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哭诉着说道:“王爷…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啊!我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世子入京,我也升至了宰相…终于有机会,重审当年的‘东莱赵四案’了!那桩冤案…让我蒙冤了20年,若不是在燕云城有幸遇到王爷,恐怕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为自己伸冤!”
“东莱赵四案”……融珍想到这里竟然笑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诸葛文长最大的心病,他隐忍多年,殚精竭虑辅佐于他,除了确实称得上天相星的称号,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昔日的蒙冤者沉冤昭雪。如今永兴帝荣宝病入膏肓,世子融誉被立为储君。自己也成了辅政大臣。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才会如此失态。
融珍只记得自己轻轻的拍了拍这位老伙计的肩膀,欣慰的叹了口气,文长算是如愿了,虽然沉冤得雪固然重要,但朝廷上那潭水,倒地有多深,谁又能说得清呢?
此时庭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乃至慌乱的脚步声,仓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狮子庭的宁静。
一名手持传令旗,疲态尽显的传令兵,几乎是连滚爬跌地冲了进来。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融珍面前,然后他双手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赤色翎毛的军报,带着绝望的哭腔说道:
“报——八百里加急!上都城急报!”
融珍听后心头猛地一紧,他霍然起身。那三根赤色的翎毛,代表的是天阙国最高级别的军情,是帝国危亡的快报!
只见融珍一把夺过军报,迅速展开,他的目光扫过上面潦草却惊心的字句:“秋汛天灾,上河于王屋山南麓山的南城东二十里决口,洪水北上不循故道,直扑束州!南营军镇沦为泽国,军民死伤无数,城防尽毁!恰在此时,束勒趁我朝天灾,挥师南下,燕云州失陷!守将孝去疾被叛徒所害,英勇殉国!尚都城天险断浪峡无险可守,束勒头领步鹿真联合西厥左贤王,天阙国叛将,封神英德,共率4万铁骑,已越过断浪峡,直抵龙脊关!朝堂恐慌,宰相诸葛文长已亲赴龙脊关,发起保卫战!陛下决意御驾亲征,以振军心!太子殿下留守尚都城监国!”
军报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带刺的尖刀,狠狠插在融珍的心口。洪水北流,军镇被淹,要塞失守,名将战殁,天险沦丧,蛮族兵临城下,尚都城危矣,……这一连串的噩耗,如同一条恶毒的链条,它们环环相扣,速度快得让人窒息,虽然市场天灾,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如此惊天动地的巨变,为何在此之前,他没有收到诸葛文长的飞鸽传书?
即便是最紧急的军情,以诸葛文长掌控的密探网络和飞鸽传书系统,也绝无可能完全中断。是信鸽途中遭遇不测?还是……京城之中有人从中作梗?或者说龙脊关那边,发生了连诸葛文长也无法控制的变故?
想到这里融珍脊背发凉。但他深知,此刻已容不得丝毫犹豫。
龙脊关一旦被破,束勒铁骑将一马平川,直逼帝国心脏尚都城。届时,山河破碎,国将不国!
此时融珍眼中的迷茫、疑虑、暴怒瞬间被坚毅所取代。
那股久经沙场、大杀四方的决断之气,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击鼓!升帐!”融珍大声的说道,他的声音如同沉雷,在狮子庭中炸响。
片刻之后,镇南王府的议事厅内,气氛庄严凝重。融珍看着自己。麾下诸将然后开口说道:
“上河决口,尔等已知。陛下有难,国都危矣,是我等武将效死之时!”
随后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继续说道:“陆极光!”
“末将在!”
一名年轻的小将应声出列,他虽然面容尚带稚嫩,但眼神却有少年老成的意味。
“本王命你,率领岭南军镇留守本部,严守城池,安抚百姓,确保岭南太平,不容有失!”
“末将遵命!誓与天阙国共存亡!”陆极光说完单膝跪地。
融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大步走出议事厅,走向王府旁的私人校场。
一百零八名骑士早已在那里肃立等候。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人每一匹马都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战无不胜的血腥煞气。
他们身披特制的轻便甲胄,腰间佩戴着适合骑兵佩戴的加长版的天阙刀,他们背负强弓劲弩,战马的鞍袋旁,还挂着用于攀援、泅渡、破障的各种奇门工具。
这便是融珍亲自调教的燕云一百零八骑!
他们并非岭南本地人,而是融珍多年前在平定瑞王叛乱时在南营军镇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这帮人更擅长小股部队的穿插、渗透、突袭。
融珍将他们带来岭南,在岭南清剿倭寇时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见融珍翻身上马大声说道:
“弟兄们!“北地传来噩耗!我们的老家,燕云州,被束勒狗贼踏破了!孝去疾将军,战死了!断浪峡,丢了!现在,步鹿真的四万铁骑,正在攻打龙脊关!陛下已亲临险地,帝国危在旦夕!”
队伍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怒吼,仇恨的火焰在每一双眼中燃烧。
“我们是什么人?”融珍大声问道。
“燕云骑!”一百零八骑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们从哪里来?”
“血与火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