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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一(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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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又声挺不喜欢参加这样或者那样的宴会,“老人”却很喜欢。

他喜欢带着那心肝的情人流连周转于各种场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注意到他拥有的名利和金钱。

宁又声托母亲的“福”,在这里向一些商业人士学到了很多课本以外的知识,这让她的成绩在学院里总是出类拔萃。

但是这里的人对她从来都是另有所图,希望找她搭桥的人很多,想要一跃枝头成为金龟婿的也很多,来打趣和嘲讽她的人更多。

宁又声每每都一语点破他们的心虚或自大,以“你鞋带开了”为推脱,扭身到角落里独自吃甜品。

所以在江聆邀请自己去的时候,她的本能反应是——拒绝。

可多说无益。

暮色苍茫,星星缀在夜空,好不热闹。

宁又声和江聆走进酒楼,他低声说:“挽我的手。”

她斜觑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将手臂钻过他臂弯,但江聆的身体很暖,这是让宁又声在寒风里穿裙子的唯一慰藉。

江聆的自信总给她一种他有能力解决一切问题的错觉,虽然理智告诉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至少江聆在与自己相识的这八年里,从未漏过馅。

可事实是,人总是需要低头的。

再英勇无畏的人,都要臣服于不甘愿的无可奈何。

江聆不怎么能喝酒,如今却被一杯杯灌,他一面要控制自己不失态,一面还要将话题扯回“投资”的身上。

酒桌上的老板们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总是故意岔开话题,一边逼他继续喝。他们老钱风的爽朗笑声回荡在包间。

宁又声真不懂,这样天杀的文化是怎么把饮酒这样美好的事情跟权力挂钩的,每每想开口阻拦,都被江聆用一种不敢不甘和安慰的眼神回绝。

他身体发热,加之暖气很足,于是脱了外套,洁白的衬衫衣领沾了葡萄红,像是泼了水彩,颜料漾在心口。

“小江总!你这个提议太有社会责任心了,现在的文艺工作者哪有你这样的,我敬你一杯!”

“乔总,您知道的,我……我酒量不行的。”江聆下意识伸手挡酒,没想到惹恼了这个丰腴的长发女人。

“小江总,你老汉那么能喝,你可别在这里诓我。”她冷哼一声。

宁又声起身,把江聆手中的杯子夺走,说:“我替他喝。”

宁又声一袭青绿长裙犹若侠客仗义,江聆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示意她不要冲动。

“小江总,你看看,你女人就比你傲气,好吧,那你就陪我喝吧!喝高兴了,钱我自然会投的。”她拍了拍江聆的背,趁机在他结实的臂膀上揩一把油。

江聆拉下红润但虚弱的脸朝他们陪笑,推门去厕所吐。

宁又声眼眸低垂,睨着她带着祖母绿玛瑙戒指的手,蹙眉抿唇。

女人不问她叫什么名字,也不需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恼宁又声搅了自己的局,但又打心眼里对宁又声感兴趣,她朝这个在自己眼里还是女孩的女人挑眉,说:“吃醋了?”

她咬牙道:“江聆不能怎么能喝,我陪你。”

这就是有求于人的滋味,跟烈酒一样,辣、酸、苦。

“喝酒,自然是要找不能喝的喝,不然多没意思?你不知道吧,江聆是江导的儿子,也是我那好姐姐的儿子,我象征性为难他一下,你倒还为他心疼起来了。还有,有求于人的时候记得用‘您’,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她招招手,让宁又声别站着了,坐下来陪自己聊聊,“别替男人挡酒,是我教你的第二课。”

她阴狠一笑,抬手一杯酒泼到宁又声脸上,这是对她“鲁莽没眼力见”的惩罚。

宁又声依旧站着,她依旧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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