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第1页)
回到东明镇,陈建国开着车,直接来到家中。
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站在菜架子上朝着几个不速之客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陈南看着大公鸡,流着口水道:“这么漂亮,肯定非常好吃,这是山上飞下来的野鸡吧。。。
周正雄的手掌粗糙而冰凉,像是被岁月和风雨反复打磨过的树皮。陈东握着它,仿佛握住了一段失而复得的时光。两人站在疗愈森林的小径上,雨后的空气清冽如洗,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在鼻尖缭绕,远处传来康复者晨练的呼吸声,节奏缓慢而坚定。
“你瘦了。”陈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带责备。
周正雄点点头,目光落在脚边一株刚破土而出的茯苓芽上。“这几年……睡得不好。”他轻声道,“梦里总看见爸坐在药炉前熬药,火光映着他半边脸,另一边是黑的。他不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我。”
陈东心头一震。那是父亲陈德昌晚年常有的模样??沉默地守着炉火,像在等什么人回来,又像在等一场迟来的审判。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回勐腊吗?”周正雄抬头,眼神坦然,“不是不敢,是觉得没脸。当年我签了那份退出协议,拿了康元给的‘安置费’,转身就把《扶阳辑要》的副本交了出去。他们只留了残卷,把心法篇烧了。我以为……那样能换一条活路。”
林间风停了一瞬。
“可那条路越走越窄。”他苦笑,“钱花完了,朋友散了,连儿子都不愿叫我一声‘爸’。我在东莞做过流水线,在工地扛过水泥,最后在一家私人诊所当配药工,每天看着那些贴着‘祖传秘方’标签的假药,心里就像有刀子在割。”
陈东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有些话憋得太久,一旦开口,便如山洪奔涌。
“直到看到你在成都演讲的视频。”周正雄声音微颤,“你说:‘我们不是要讨回公道,是要让真相成为光。’那一刻,我蹲在地上哭了。我不是为了自己哭,是为了所有被吓住、被买通、被逼低头的人哭。我们以为闭嘴就能平安,结果呢?平安没了,良心也没了。”
陈东缓缓松开手,从怀里取出一本薄册子??正是长老所赠的“赤阳粉”配方抄录本。
“这东西,据说是当年扶阳会西南分支流落至此的遗存。”他说,“但它不完整。缺最后一味引药:‘归魂草’。老族长说,只有真正迷途知返的人,才能认出它长什么样。”
周正雄怔住。
“你来得正好。”陈东将册子递过去,“我们需要懂药的人,更需要敢面对过去的人。你愿意从最底层做起吗?扫地、煎药、陪病人说话,什么都干,但不能再逃。”
周正雄双手接过,指尖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那泛黄纸页上的墨迹,忽然跪了下来。
不是跪陈东,是跪这片土地,跪这座森林,跪那个他曾背叛的名字。
“我周正雄,今日重入扶阳门下。”他声音沙哑却清晰,“若再背信弃义,天雷诛我,地火焚骨。”
陈东伸手将他扶起,用力拍了拍肩头:“起来吧。这里不讲罚咒,讲重生。”
自此,周正雄留在疗愈森林,住在最偏的一间木屋里,每日清晨五点起床,跟着南南学习药材辨识,下午在康复田里协助患者耕作,晚上则参加心理共修小组,讲述自己的过往。起初,许多人对他抱有戒心,有人当面质问:“你不是康元的人吗?现在装什么悔过?”
他从不辩解,只是默默做事。有一次,一位重度抑郁的患者半夜突发惊恐发作,浑身抽搐,其他志愿者束手无策。周正雄冲进房间,用毛巾垫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人中,另一手掐住内关穴,同时低声念诵《志养五法》中的“定”字诀,足足守了三个小时,直到对方平静入睡。
第二天,那人醒来第一句话是:“你是真心的吧?”
周正雄只是笑了笑,去厨房煮了一锅小米粥,一碗碗端给早起的病友。
一个月后,颜思月提议设立“忏悔与重建”特别课程,邀请曾因各种原因离开传统医学体系的从业者前来交流。周正雄成为首位主讲人。他站在小礼堂中央,背后投影着一张老照片??1995年,少年时代的他与陈东并肩站在勐腊老药铺门前,两人手里各捧着一本《扶阳辑要》,笑容灿烂。
“我们都曾是火种的守护者。”他说,“可有些人,像陈东,一直举着火把往前走;而我,中途把它藏进了口袋,以为能保住温暖。结果呢?火熄了,我也冻僵了。”
台下静得能听见呼吸。
“今天我不求原谅,只求一个位置??哪怕是最角落的那个。让我重新学会怎么做一个医者,而不是商人、打手或逃兵。”
掌声久久不息。
与此同时,“扶阳透明计划”持续发酵。第三方审计机构入驻三个月后发布报告:自2017年“火种计划”启动以来,累计接收社会捐赠八千六百万元,其中93。7%用于药品研发、生产及免费发放,6。1%用于运营成本,无任何资金流入个人账户。全国十七个合作药厂全部实现GMP认证,每一批“扶阳散”均附带区块链溯源码,扫码即可查看药材产地、检测数据、物流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