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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融乡里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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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家这块地,”孟希鸿指着丈量后的界限,声音清晰,不疾不徐,“土质略贫瘠,但深耕得法,往年收成粟米收成约一石二斗上下。”

他又指向另一边,“李叔家这块,土力稍厚,但靠近坡地,水脉不稳,往年粟米收成约一石五斗左右。是也不是?”

王老栓和李老憨都愣住了,下意识点头。

围观的村民也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这新来的“孟先生”对农事如此了然。

“争执源于无界。”孟希鸿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依我所量,以此线为界,大致公允。

王叔地力稍薄,李叔收成略丰。不如这样,今年秋收,李叔从自家地里,匀出两斗粟米给王叔,权作这些年边界不清的补偿,亦助王叔稍补地力所缺。

随后孟希鸿转向王老栓,“而王叔,得此界线,日后也莫再寸土必争。邻里和睦,守望相助,方是这邻里乡间,最珍贵的‘长久之计’。两位意下如何?”

言辞恳切,条理分明,将利益得失掰开揉碎,更点出中了“守望相助”的乡里命脉。

王老栓看着地上清晰的界线标记,再想想那两斗实打实的粟米,胸中的火气不知不觉泄了大半。

李老憨虽有些不甘,但孟希鸿点出他收成高的缘由,又给了台阶,也觉面上过得去。

两人对视一眼,竟都闷闷地点了头。一场眼看就要血溅当场的冲突,就这样无声消弭。

老村长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孟希鸿一眼,那目光里有惊讶,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认可。这外来的读书人,不简单。

此非孤例。

次日,孟希鸿的身影又出现在村西尘土飞扬的打谷场。

他随手拾起几把锈蚀严重、刃口卷边的镰刀和豁了口的锄头,在村民们好奇的围观下,寻来磨石、铁锤、简易炉火,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他没有施展仙家炼器的手段,只凭凡俗的巧劲和经验,去芜存精,调整角度,重新淬火开刃。

那些原本笨重难用、被弃置一旁的农具,经他手后,竟变得轻便锋利,焕然一新。

他又“改良”了几架播种的耧车结构,使下种更匀,深浅更易掌控。

“孟先生,您…您还会这个?”几个老农摸着焕然一新的农具,惊喜交加。

“早年漂泊,略通些百工之技,糊口罢了”孟希鸿淡然一笑,挽起袖子,竟在打谷场一角,舒展筋骨,演练起一套删繁就简、模仿禽兽姿态的导引之术。

动作看似简单古朴,却深得养生精髓,这正是他改良自穿越之前记忆中的强身之法,使之更契合此间百姓的筋骨体质。”

“此乃‘五禽戏’,仿虎、鹿、熊、猿、鸟之态,虽非仙法,但晨昏习练,可强健筋骨,祛病延年,于田间劳作亦有益处。”

起初,村民们只是好奇观望。

但随着孟希鸿每日清晨在教导完孟言卿后,雷打不动的在村头那颗老树下演练,动作舒展自然,如行云流水,气韵生动。几个顽童率先按耐不住,嘻嘻哈哈地跟着比划。

渐渐地,一些常年腰酸背痛的汉子,体弱畏寒的老人也试探着加入其中。

数月时间流转,这套仅有强身健体之效的“五禽戏”,竟成了云泥乡每日清晨的一道独特风景。

村民们的面色红润了些许,下地干活时腰杆似乎也挺得更直,气力也充足了几分。

“孟先生”的名号,伴随着他在田间地头公允的调解、化腐朽为神奇的农具改良,以及那套惠及老幼的“五禽戏”,如同无声浸润的春雨,悄然撒遍了云泥乡的每一个角落。

老村长再见到孟希鸿时,布满皱纹的脸上已带上了真切的尊重和笑意。

他知道,孟家的根,已然在这片贫瘠却坚韧的土壤中,扎下了第一缕深埋的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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