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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明柳闻言将信将疑,但决定支持姐妹:“好!那我们怎么办?”
不待她问,白笑萍已经抢先走了过去,两人赶紧跟上。
顾棠才刚入座,巡视着殿内各个角落。她猜想萧涟说“能见到想见的人”,这大概是陛下的意思……她想见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母亲。
四下搜寻未果,眼前猛地窜出一个闪着银光的身影。白笑萍立在她面前,哼一声,开口凉飕飕地道:“今年怎么不坐上首去?大家让你呢,你不来谁敢去坐?”
顾棠扫了一眼空空的右手第一席,道:“那个位置没人坐,也不是因为我。不过是约定俗成,右手尊位不辞酒,更不辞酒令博戏。”
往年她坐那个位置就是如此,豪掷千金,眉峰不曾微动。
“照你的意思,除了顾二娘你,别个娘子都不配坐了?”白笑萍很不服气,“别给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大家往年不过是敬你是顾家女郎,待你和气,凡是游戏皆让着你罢了。”
娘子是敬称,而女郎却是自谦的说法,一般来说也只有自称女郎、或者称呼家中小辈以表谦虚。当面这么称呼别人,跟开口骂人没什么两样。
顾棠无意跟她掰扯,神情不变,继续寻找麒麟卫的踪影。然而这放在别人眼里成了轻蔑,白笑萍最忍受不了她不理人,嘲讽道:“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
她越说越过分,左玉镜忙怼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道:“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了?这可是冬宴……”
白笑萍恼道:“她什么都没有了,你怕什么?!你还真相信她一应博戏无所不会?都是骗小孩呢,你到底想不想为康王殿下出口气?!”
左玉镜弱声道:“我自然想,可是——”
话音未落,顾棠听到她提及“康王”二字,忽地直视过来,道:“好。你要玩什么?我陪你。”
顾棠摸了摸颈上衣服内的伤痕,心里终于有些烦躁——这也是萧延徽指使的?昔年玩伴、旧日同窗、金兰之契,随后反目成仇,就到这么讨厌她的地步?
白笑萍先是一愣,马上道:“这可是你说的,总该赌点什么吧!要是你输了,就学三声狗叫,再跟我们走!”
顾棠道:“要是我赢了呢?”
白笑萍:“随你。”
顾棠轻笑一声,说:“要是我赢了,你们仨把身上的银票,簪钗,金银玉饰全都留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可行。
白笑萍的随侍小奴取来器具,当即从博戏之祖“六博”开始玩起。六博在本朝属于“雅戏”,不仅没有禁止,还可以直接在宫廷宴饮上比试。
两人对坐,中间放着六博的棋盘。双方各执长方形的六枚棋子,加上棋盘正中的“鱼棋”,一枚十八面骰子,器具便齐备。
众人都凑过来观看。白笑萍往年根本轮不上和她玩六博,她从来都是旁观的那个,其实未曾与顾棠下过任何一盘。这次既激动又舒爽,信心满满地开始。
不过五分钟,顾棠的枭棋已冲入终点,衔鱼得一筹。白笑萍微微紧张,安慰自己要得六筹才算赢,还早得很。
又数息,顾棠再投一骰,骰十四。她微微一挑眉,行十四步,连杀对方两枚枭子。
白笑萍顷刻冒了汗,围观众人也瞬间屏息凝神,一时间四下皆寂,唯有顾棠微微一笑,声音温柔道:“要是这么热,不如把外袍脱了。”
白笑萍咬着牙不肯回应,可依旧回天乏术,眼睁睁看着顾棠取走最后一枚铜丝博筹,四比零胜。
大冷天,她竟满手热汗,不停审视棋局,又十分不甘地看着顾棠。
顾棠敲了敲桌角,说:“赌注?”
白笑萍解下钱袋扔在那儿。她荷包里有几十两碎银,两张银票。
顾棠笑道:“还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