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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棠轻咦一声。旁边几人的面板都低得可怕,全是白字,连个及格都没有,唯独他明晃晃的一个70,字体是浅蓝色的,按照她胎穿之前打游戏的经验,应该是代表“优秀”的意思。
正在她收敛目光,想绕一条路时,那个锦衣华服的少男忽然看到了她,他披着一件白狐裘,从座椅上指了指她,提声问:“你是谁?”
引路人面色一变,跪地回:“启禀小殿下,这位是……前太师顾老大人的小女儿,顾二娘子。”
顾棠抬手行礼。
“前太师——喔,就是一个月前抄家下狱的那位呀!”小殿下歪过头,盯着顾棠,“顾家早倒了!身有官位的人全都关押软禁了起来,你还能在外面,八成是没有官职、终日风流游荡的纨绔娘子。”
顾棠平静道:“在下确实没有官位在身。”
“哼。”小殿下目视前方,欣赏仆役将那几个少男打得连连讨饶,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掐金丝的软鞭,散漫骄纵地道,“没有官位,一介平民,为何不跪我?”
若是朝中任职、有官位的娘子,按理不用跪拜除了陛下的任何人。但朝中多世家大族,顾家更是四朝元老,别说让顾棠跪拜别人,就算她半辈子斗鸡走狗,也有不少人上赶着跪她。
引路人为她捏了把汗,却不敢顶着小殿下的质询求情。不同于其他人的提心吊胆,顾棠还是语气淡淡,道:“太初十九年,陛下御赐,免顾家全族及子孙后嗣一应跪拜之礼。”
四下静寂,周围的侍奴仆役们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大声呼吸。
小殿下玩弄着软鞭的动作停了,盯着她,站起身来。
他的锦靴踏在雪上,发出吱吱的松散践踏声。小殿下萧贞猛地将鞭子扔到地上,命令道:“你过来!”
刚过了变声期的小男孩,声音依旧透着亮,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鸟。
顾棠走了上去。
两人本来离有几十步远,随着距离缩短,她抖落了肩膀上、发上的薄雪,站在萧贞面前。
萧贞仰头看她。
女人二十岁出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戴了玉色发带束发,其余簪钗金饰等俱无。身上这件大红披风也是家常半旧的,领口镶着赤狐的风毛。
她靠近了,萧贞便知自己眼力不差。女人肃肃然如林下风,轩轩然若朝霞举,有一双极其动人的眼睛——正是名满京都的春棠客、顾二娘子无疑。
多少公侯之家,踏破了门槛都结亲不成。顾家高傲,她母亲顾玉成老太师更是将这位二娘子视若珍宝。这样一个人,终究有落到他手里的一天。
萧贞勾起唇角,很是得意:“没有功名在身,现在又失去祖宗荫蔽,你看,还不是求到我哥哥这里来了。早知道求靠无门,怎么当初还拒婚无数?嘁,你把鞭子捡起来,打他!”
他指得正是那个魅力70的李泉。
顾棠没什么表情地捡起金丝软鞭,看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郎一眼,道:“我不知何处得罪过小殿下?”
“你是没得罪过我。”萧贞拢着白狐裘坐回去,懒洋洋地道,“只是听说你最为怜香惜玉,连乐坊的歌伎优伶也不肯伤害,却退了我表哥的婚,有没有这回事儿?”
经他一说,顾棠才想起。她退的婚也太多了,想起来不容易,不过第一个想到的确实是他表哥:“……殿下是说,琅琊郡王之子?”
萧贞斜睨她一眼:“哦?还得想一想?我明儿就派人请表哥来,到时候他见了你,指不定要怎么出这口气呢。”
这似乎是在威胁她。
顾棠却并不怕,她跟琅琊郡王长公子的那桩婚事,本是双方母亲的玩笑之言,并没有三书六礼,也不曾真正定下婚约,后来也是两家一起退的婚,并非她单方毁约,便问:“要是出气,为什么不打我,要我打别人?”
萧贞冷笑道:“你不是最怜惜人,最会疼人了吗?打你有什么意思!”
他在心中又补,打坏了你的脸,我看什么?
顾棠握着鞭子走到李泉身后,垂手按了按他的肩。小郎浑身颤抖,背上已经皮开肉绽地透出血痕,她一碰,就战栗地俯身低头,连哭一声都不敢。
就这么跪伏着挨打。
顾棠于心不忍,她道:“这几人怎么得罪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