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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洛玉衡只手镇宗师七千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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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脚下地板瞬间破碎,董云姝和张珍珍,李清菡三人齐齐冲着楼下坠落。

之所以没有选择依靠轻功冲开房顶,逃离黑甲卫的包围圈,那是因为这些黑甲卫尽皆佩戴弓弩。一旦到了半空,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

第九响余音未绝,敦煌城外的沙丘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仿佛大地张口吐纳天地之气。静语塔顶铜铃狂震,九枚记音匣共鸣所形成的声波竟在空中凝成虚影??那是三百年前安泰园焚书之夜的倒影:火光冲天,黑衣人列队而行,林景渊立于阶前高举竹简,身后是三百学者跪地不降的身影。画面流转,又见今上生母阿史那氏披发跣足,在宫墙冷月下被推入火堆,口中喃喃突厥古语,似祷告,似诅咒。

林素衣双目含泪,却未移步。她知道,这不是幻象,而是“九音归一”系统激发了埋藏于地脉中的记忆共振??沈照曾言,人心为容器,土地亦为史册,当足够多的灵魂共同铭记,山河便会开口说话。

赵砚秋猛地扑上前:“老师!塔基出现裂痕!”

果然,石阶之下已有细沙涌入,露台边缘开始崩塌。周砚兰迅速下令关闭主机关,陈九娘则带人用青铜楔钉加固地桩。唯有沈照仰头望着那道虚空影像,喃喃道:“我们唤醒的不只是过去……还有未来。”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尘烟滚滚而来。探马飞报:朝廷大军已至玉门关外,统帅正是裴家嫡系裴仲衡,率铁骑一万,携攻城弩三十六具,旗上书“清君侧,诛妖女”五字。与此同时,崔氏联合西域十二城邦,宣布断绝与敦煌通商;柳家更派出刺客百余名,伪装成商旅、僧侣、甚至难民,潜入城中伺机纵火毁档。

“他们要让我们孤立无援。”周砚兰冷笑,“可惜,他们不明白,真正的援军从不穿铠甲。”

她说着,指向城南。只见黄沙尽头,一队队百姓正徒步而来,肩挑背驮,手中高举白幡。有老农牵着牛车,车上装的是自家祖传的地契副本;有妇人抱着襁褓,里面裹着曾祖父临终口述的血书;更有孩童手执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爹说,饿死不是命,是官老爷抢粮。”

这些人来自凉州、甘州、肃州,甚至远自陇右与河西走廊东端。他们听闻《实录》公之于众,便自发组织“送信队”,将家族珍藏的旧账本、墓志铭、族谱残卷送往昭明馆。有人走了二十日,脚底磨烂仍不肯歇息;有人途中遭劫,宁可舍命护书也不退缩。

林素衣亲自迎至城门,跪地接下第一份族谱。那是一位白发老妪递来的,泛黄纸页上写着“张维之后”。老人颤声道:“我爷爷是安泰园抄书吏,逃出来时怀里只揣着半卷《春秋》,临死前交代:‘若有后人敢说真话,就把这个交出去。’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当晚,昭明馆灯火通明。数十名学者连夜整理新到史料,发现其中一份税册残卷竟记录了三大世家私设“暗库”的明细:每年截留赋银八十万两,专用于豢养死士、收买御史、操控科举。更有密档显示,永昌七年大饥荒期间,裴家曾下令封锁粮道,故意制造民变以削弱地方势力,从而攫取兵权。

“这不是权斗。”沈照指着图谱,“这是系统性的谋国。”

就在此时,庭州赎忆站终于传来消息:暴风雪停歇,第九枚记音匣已完成播放。然而,随讯而至的还有一封血书??由守站老兵用烧焦的木炭写在羊皮上:

>“敌骑突至,兄弟皆战死。我焚毁主匣前,将备份藏于佛塔夹层。若后人得见,请转告林先生:庭州人不怕风雪,更不怕死。只愿天下再无谎言。”

林素衣闭目良久,忽问:“九站之中,尚存几处?”

赵砚秋低头答:“洛阳、扬州、焉耆三站仍在运作;敦煌、庭州、凉州原址被毁,但人员转移至地下据点;其余或失联,或遭查封。”

“那就重建。”林素衣起身,走向碑林深处。她取出父亲画像旁新刻的石碑,提笔写下八个大字:**火尽薪传,声断音续**。

次日清晨,一场前所未有的仪式在鸣沙山举行。千余名民众围坐沙谷,手持自制的“共鸣筒”??那是岭南匠户设计的简易装置,以竹为腔、铜片为膜,能接收并放大远处传来的录音频率。沈照启动最后一道机关,将《公众版?永昌实录》录入九十九枚微型记音珠,通过信鸽、驼队、乃至漂流瓶送往全国各地。

与此同时,林素衣登上沙丘最高处,手持玉槌,再次敲响青铜钟。这一次,并无巨响,唯有细微嗡鸣如蜂振翅,却直透人心。传说凤凰回首槌只能唤醒死者记忆,但她此刻所求,是让生者觉醒。

钟声落罢,全场寂静。忽然,一个童声响起,唱起《思源谣》的第一句:“黄沙埋骨不知年,犹有孤魂唤故园。”接着是第二个声音,第三个……直至千人齐唱。歌声穿越戈壁,惊起飞鸟无数,连远处巡逻的朝廷斥候也勒马驻听,久久不动。

三日后,长安政局剧变。皇帝亲颁诏书,废除“妖言惑众”律令,赦免所有因传播《实录》获罪之人,并责令刑部彻查安泰园旧案。裴仲衡大军行至瓜州,接到密旨:“即刻班师,不得妄动。”据传,皇帝在朝堂之上当众质问裴尚书:“你可知朕的母亲葬身何处?你可知她为何不能立碑?”裴尚书伏地叩首,汗透重衣,终不能答。

然三大世家并未就此罢休。裴家暗中联络北境异族,意图借外兵施压;崔氏策反江南士族,鼓吹“林氏窃史,乱纲常”;柳家更是在宫廷布下眼线,试图毒杀支持改革的礼部尚书。

危机再起之际,意想不到的盟友现身。

一名自称“萧氏遗族”的青年夜闯昭明馆,带来一枚青铜虎符与半块龙纹佩。他自称是当年禁军统领萧景行之孙,幼时因母亲改嫁边将得以幸存。他说,祖父临终前曾悔恨痛哭,留下遗训:“吾负天下读书人,唯望后世有勇者替我赎罪。”

此人名为萧砚舟,精通兵法与机关术,自愿加入守护行动。他献出祖传密图,揭示长安皇宫地下有一条隐秘水道,直通太液池畔,正是当年运送尸体焚烧的秘密通道。此图一旦公布,将成为指证皇室共谋的关键证据。

林素衣凝视虎符良久,问道:“你不怕灭族吗?”

萧砚舟淡然一笑:“我家早已灭族。活下来的,不过是背着罪孽行走的影子。”

七日后,敦煌迎来最危险的夜晚。月黑风高,三十余名黑衣死士分批潜入城内,目标直指静语塔核心档案室。周砚兰早有防备,在塔周布下“九灯迷阵”??以九盏特制琉璃灯模拟赎忆站方位,辅以风铃、沙坑、毒草构成陷阱网络。激战持续整夜,守卫牺牲七人,重伤十余,终将刺客尽数歼灭。

清理战场时,沈照在一具尸体怀中发现一封密信,署名竟是宫中某位妃嫔:“事成之后,许尔等世代袭爵。”信末盖有柳家暗印。

“他们连后宫都不放过。”陈九娘怒极反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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