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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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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京城,她爹还是京兆尹。本朝律,殴人者,笞四十。若是见血了,则杖六十。

倒不是怕刑,是怕堂堂京兆尹被迫下令责打自己的女儿,怕他没了面子。言心莹准备忍下。

这人又开了口:“今日我发发慈悲。你若从了我,我也不教你作妾,立刻回去将家里那婆娘休了!”

他身侧的友人似是认得言心莹,忙道:“别说了,她可是京兆尹之女,是京兆郡君!”

“什么、什么君?我呸,不过是个女人,你问问她敢把我怎么样?”这人说着又要上手。

言心莹不动声色地避了。

这个人也觉得奇怪,明明是看准了摸的,怎么没见人动,但就是一下也碰不到。还以为是自己醉酒眼花。

摸了几回摸不到,这人又急了。“京兆尹之女又如何?身为高官之女还不是要为我等平民医病。当初她为我诊治时我看着便二十了,如今过去有十年了?她还未嫁人呢!她那双手不知摸过多少男人的身子,还有谁会要她?又老又脏……”

友人开始拼命扯他,他还不知是何意,继续道:“我不嫌弃你,你跟了我……”他还未说完便觉左脸似被什么巨石一般的东西撞了,大叫一声,身不由主地斜扑下去。脑中一片空白。

言心莹原本也已忍不下去,不管要不要受刑都要暴打此人。见有人横插一手也是一惊。她转头便看见了傅徽之。

傅徽之整个人非常冷,呼吸也异常重。垂在身侧的手都红了。

十数息之后,躺在地上的人才能睁开眼,在友人的搀扶下慢慢爬起来。

“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奸夫……”他大怒上前,指着傅徽之的脸破口大骂。发觉眼前人甚高,又退了两步。

他因醉酒,痛觉迟钝,只发觉自己口中有什么流出来。他伸手抹来看时,瞬间瞪大了双眼。“血!流血了!”

“我的牙!”他又跪下去在地上找牙。他的友人蹲下身同他一起寻,寻不到,又让他张嘴,看清楚方道:“没掉!”

此人虽醉酒,但也不傻。知道眼前这个人只一掌便能打得他口中流血,若是来一拳,他的牙焉能不掉。

既知在他手下讨不了好,便生了退意。但还要逞口舌之快。见眼前这人形容消瘦,面色苍白,便骂道:“死病鬼,没几日好活了你,给爷等着!”

傅徽之见人骂自己倒是无动于衷。可言心莹忍不了了,上去对着他左脸又是一掌,冷冷道:“嘴放干净些。”

这人又叫一声,终于面露惊恐,骂一声“奸夫□□”便连滚带爬地逃了。

那二人走远后,言心莹伸手轻轻勾了勾傅徽之的手指,带了些放娇意味:“你怎么动手了?我要打他,我自己便打了。我忍了又忍,便是因为他认得我。我若打他,他去县衙告我,笞四十事小,教我爹丢了面事大。你还将他打出血了,那要杖六十的,快走快走。近日你不要进京了。“

傅徽之低头看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神色,道:“便杖六十又如何?似这样的狗嘴,不打更待何时?”

“我可舍不得。快走。”言心莹牵着人往马车去。

“放心,他没脸告官的。”坐上马车,说了这一句,傅徽之再没开口。

除了年长不婚与身为高官之女去为平民男女诊病惹来的非议,这才是言心莹最害怕面对的。虽说在何处都难免遇到这些事,但她如今已有了自保能力。在京城遇见那些无耻之人时,是她最弱小的时候,她无法忘怀。她记不得那些人的脸,但想到走在街上,便会遇到那些人,而她自己却不知,心中便厌恶不已。

傅徽之那么聪慧,怎么会想不到。但他一句话没问。可神色似乎又冷下来了。

言心莹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方才打那畜生打轻了。”

傅徽之向来守礼,言心莹从未见他口出恶言。方才的“狗嘴”对他来说已算重的詈骂之语了。

目下他竟说出“畜生”二字,言心莹如何不知他已猜到了一切。之所以不问怕是觉得此等事追问会被人觉得他是在意别人是否清白。

言心莹承他的情,也不想再说此事,只轻笑道:“你若真将他牙打掉了,他怕是会记恨你一世。”

傅徽之唇口微张,欲言又止。

言心莹又苦笑一声:“你看我没骗你,我确实不喜此处。”她抚上傅徽之紧握着的手,“三年后我们离开京城罢。”

傅徽之平静地道:“我孑然多年,早已惯于无依无靠的日子。可你有父母兄弟,我如何能这样自私地从他们身边将你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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