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雨中的孤灯(第2页)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毫无徵兆地弹了起来!
锈跡斑斑的扳手带著风声,被他狠狠攥在手里,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毒箭。
带著一股底层亡命徒特有不顾一切的戾气,朝著张长林猛扑过去!
目標直指对方那颗油光鋥亮的脑袋!
“浩子!別——!”
程勇惊恐的嘶吼被掐断在喉咙里。
太快!太凶!
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要和人同归於尽的狠劲,让监视器后的陈墨瞳孔骤然收缩!
【真实之眼】疯狂闪烁,警报般提示著危险——张野失控了!
对张野而言,这已经不是在演戏。
当张长林那张油腻的脸凑近,当他用那种混杂著贪婪与施捨的语气说出“分兄弟一杯羹”时。
在他眼中片场消失了,监视器消失了,属於演员张野的理智,被一幕尘封的记忆轰然衝垮。
那是一个同样闷热的夏日午后,空气里不是铁锈味,而是劣质菸草和酒精混合的浊气。
在他家那个狭小破败的杂货店里,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用和眼前张长林一模一样的腔调,拍著他父亲的肩膀,笑嘻嘻地“借”走了本该用来进货的最后一笔钱。
那时的他,就藏在门后,像一只惊恐的幼兽。
他看见了父亲佝僂的背影,看见了父亲那张强堆著笑却比哭还难看的脸,更看见了父亲递出那沓皱巴巴钞票时,那双因为屈辱和无力而剧烈颤抖的手。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眼睁睁看著自己最敬重的人被欺凌、被压榨,自己却渺小如尘埃的无力感,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年幼的心里,一扎就是十几年。
此刻,同样的场景,同样贪婪的嘴脸,同样屈辱的压迫,如同宿命般重演。
程勇那张瞬间煞白、冷汗涔涔的脸,和记忆中父亲那张绝望的脸,彻底重叠在了一起!
程勇,就是那个被欺凌的父亲。
而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无助少年!
他手里攥著扳手!
“保护!”
“反抗!”
“砸碎这张脸!”
这不再是剧本赋予彭浩的动机,而是属於张野自己积压了十余年的、发了酵、化了脓的愤怒与悔恨!
他要保护的不仅是“程哥”,更是那个在记忆中无助的父亲!
他要砸烂的不仅是张长林的脑袋,更是那个让他悔恨了无数个夜晚的、自己当年的弱小与无能!
他已经不是在演,他是真的被剧本里彭浩的愤怒点燃了!
他要砸下去!
“cut——!!!”
陈墨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撕裂了片场紧绷的空气!
与此同时,站在张野扑击路线边缘的沈清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