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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乱民(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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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开口的是位老猎人,他坦白自己年轻时为争名声,谎称射杀了山中白虎,实则那是一头受伤的母豹,还带着三只幼崽。

第二位是接生婆,承认曾在权贵压力下,隐瞒一名新生儿天生失语的事实,导致孩子终生被当作傻子对待。

第三位,竟是那位曾带队清剿的灰袍人。他低声说:“我曾亲手销毁三百七十二份濒危方言录音,因为上级说‘统一才能进步’。可我母亲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用侗语说的‘儿啊,回家吃饭’。我没听懂。”

火焰越烧越旺,木牌灰烬随风升腾,竟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轮廓,注视着每一个人。

当阿芽终于开口时,她没有讲宏大叙事,没有提使命责任,只说了三句话:

“我害怕。”

“我不知道能不能赢。”

“但我still想试试。”

话音落下,那只由灰烬组成的眼睛缓缓闭合,随即化作一道光流,注入启音井。

井水沸腾。

一块全新的碑碎片破水而出,比以往任何一块都要完整。其表面不再浮现人脸,而是一幅动态影像:一个原始人类站在悬崖边,面对浩瀚星空,颤抖着举起双手,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吼叫。

那一刻,全球所有正在播放虚假“我说出我”视频的设备,全部黑屏。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无声画面: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传出。

但观看者却“听”到了。

因为他们用自己的记忆补全了声音??那是他们最想说却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句话。

在北京某写字楼里,一位白领突然站起,对着会议室所有人说:“其实我一直讨厌这份工作。”

在东京地铁站,一名少女摘下耳机,用中文大声喊:“我喜欢你!”

在巴黎街头,流浪汉抱着吉他,唱起自己写的诗,歌词全是法语脏话,却赢得满堂喝彩。

静音司总部,警报狂响。

主控室屏幕上,显示全球“语言失控指数”突破阈值。地堡深处,那台被砸毁的监控主机残骸,竟再次亮起红灯,投射出一行新指令:

>override_protocol:silence_failed

>new_directive:adapt_and_blend

>warning:authenticity_is_contagious

与此同时,云南山村的清晨阳光洒落,阿芽站在山坡上,看着村民们第一次自发组织起多语混杂的晨诵。有苗语祷词,有傣族情歌,有彝族史诗片段,还有孩子用普通话背诵自己编的童话。

声音杂乱,却不刺耳。

相反,它们彼此碰撞、融合,竟形成一种奇妙的和声,宛如大地本身的呼吸。

小归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接下来呢?”

阿芽望着远方,极光依旧流淌,但今天的文字变了:

>**我不是你,所以我才需要听见你。**

她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支新的笛子??不是寒玉所制,而是用父亲当年未完成的骨哨残料重新雕琢而成。

“接下来?”她将笛子举向朝阳,“我们教他们,如何真正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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