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太阳照常升起(第2页)
马斯生开始反击。
八月二十日,《法兰西回声报》突然刊发系列报道,指控我的直流系统存在“隐蔽性辐射危害”,引用所谓“瑞士医学研究院”的匿名研究,称长期暴露于低压直流环境会导致神经衰弱、生育力下降。
舆论再起波澜。
第二天,我在索邦大学公开演示实验。邀请三十名志愿者(包括记者、医生与工会代表)进入模拟供电舱,连续生活七十二小时,全程由第三方医师监控身体指标。同时设置对照组使用交流电。
结果揭晓当日,全场哗然:两组人员各项数据均无显著差异,部分使用直流电者甚至睡眠质量更优。
我当众拆解那份“瑞士报告”,指出其数据伪造痕迹明显,且所谓研究院根本不存在。
“有些人,”我面对镜头平静地说,“宁愿编造科学,也不愿面对真相??那就是,他们害怕的从来不是电流,而是失控的权力。”
风波渐息之际,一封匿名信寄到办公室。
信中附有一张模糊照片:深夜,克鲁索钢铁厂某仓库内,数名工人正将印有“托马斯电气”标识的铜缆装车,运往郊外一处隐蔽厂房。随行记录显示,这批材料标注为“废品回收”,实际完好无损。
举报者写道:“他们想制造短缺,抬高价格,再以‘救市’姿态介入。”
我立刻派人追踪车辆路线,发现终点竟是马斯生旗下一家空壳公司。更令人震惊的是,该公司注册资金来自三家看似无关的信托基金,层层追溯后,竟全部指向德?雷赛布控制的海外账户。
证据确凿。
我没有立即曝光,而是将资料副本分别寄给司法部、《时代报》主编、以及教皇使节。然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亲自登门拜访德?雷赛布。
他在私人庄园接待我,庭院里玫瑰盛开,喷泉叮咚作响。
“您不该来。”他端坐藤椅,语气淡漠。
“但我来了。”我放下文件袋,“您知道为什么爱迪生坚持用直流电吗?不是技术落后,而是他相信??电力应该贴近人,而不是统治人。就像您当年建运河,是为了连通世界,而非分割利益。”
他眯起眼:“你在道德绑架?”
“不,我在提醒。”我直视着他,“您一生跨越两大洲,凿穿山脉,改变贸易格局。可若晚年沦为华尔街傀儡,亲手掐灭一座城市的自主之光,历史会怎么写您?‘伟大的建设者’,还是‘最后一块垫脚石’?”
空气凝固。
良久,他缓缓开口:“你想怎样?”
“停止干预。归还物资。公开支持分布式电网作为国家战略。”
“不可能。我已经和摩根签了备忘录。”
“那就让我公布一切。”我起身,“或者,您也可以选择??成为改革的一部分。”
他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年轻时也曾梦想用电报连接非洲部落。后来发现,金钱总能找到裂缝。”
“那就堵上它。”我说,“用您的名字。”
三天后,德?雷赛布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退出电力市场竞争,并捐赠五百万法郎用于贫困社区电网建设。他在讲话中说:“真正的工程奇迹,不在于跨越多远的距离,而在于能否抵达每一个等待被照亮的灵魂。”
马斯生败退。
他的“高伏特联合动力”因虚假宣传与商业欺诈遭调查,外资背景引发民族情绪反弹,项目全面停滞。克罗斯悄然离境,未留下只言片语。
九月初,首条地下电缆走廊正式贯通。我们利用废弃地铁隧道,将电力从潮汐站引向西南城区,全程隐蔽于地底,不影响市容,不受天气干扰。启用仪式上,一位盲童伸手触摸灯柱,轻声问:“这就是光吗?”
我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是的,这是大家一起点亮的。”
秋风吹过,梧桐叶簌簌作响。新的挑战仍在前方:冬季负荷高峰、跨国专利战、特斯拉在纽约的尼亚加拉水电站即将并网……但此刻,我只想记住这一瞬的宁静。
那天夜里,我再次写下一段文字,投给《时代报》:
>“有人说,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可在这座城市,我看见另一种可能??历史由千万盏灯共同照亮。每盏灯后,都有一个名字,一段故事,一次选择。它们或许微弱,但从不孤单。当所有微光汇聚,黑夜便不再是命运,而是可以被改写的篇章。”
>
>“我们建造的不只是电网,更是这样一种信念:无论出身何处,每个人都有权决定??何时亮灯,为谁守候。”
搁笔之际,窗外星光如织。
我知道,大洋彼岸的风暴终将袭来。但此刻的巴黎,灯火安稳,人间值得。
而我,仍将执笔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