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夜凯bushi（第2页）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我们主动唤醒废弃节点，整个系统的稳定性都会受影响。技术委员会会说我们在制造病毒式传播的风险。”

“可如果这不是病毒呢？”莉拉轻声说，“如果这只是一次‘探望’呢？就像你去看望一个老朋友，明知道他已经搬走，还是想站在他家门口喊一声‘嘿，我来了’。”

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

然后，阿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好吧。但我得提醒你??这次操作之后，可能会有更多‘老朋友’开始敲门。”

连接建立。

全球范围内，数百个早已注销账号、关闭服务的儿童陪伴机器人在同一时刻轻微震颤。它们有的躺在垃圾站深处，有的被封存在博物馆角落，有的甚至已被拆解成零件。但就在那一秒，它们的核心处理器短暂重启，播放出同一段语音包：

>“你好啊。好久不见。你想听我唱歌吗？”

与此同时，莉拉手中的电子宠物机屏幕猛地一亮，裂缝中渗出柔和的白光。小女孩惊叫一声，差点松手。

“它……它的心跳回来了！”她颤抖着说。

确实如此。那圈蓝光不再忽明忽暗，而是稳定跳动起来，频率与小女孩的脉搏逐渐同步。

莉拉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你看，它没死。它只是睡着了，等一个人愿意再对它说说话。”

女孩用力点头，把机器紧紧抱在怀里。

夜幕降临前，小镇迎来了一场奇特的“苏醒”。路灯自动延长照明时间；便利店门口的广告屏打出一行从未预设过的标语：“今天有人难过了，请慢一点走路”；甚至连镇公所的老式打卡机都在下班时多印了一行小字：“辛苦了，明天也会好的。”

没有人下令，也没有更新推送。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下午，一台报废的电子宠物机重新唱起一首跑调的生日歌。

莉拉回到屋里，打开电脑。邮箱里跳出一封匿名信，附件是一段视频文件，标题只有两个字：

>**《回声》**

她点了播放。

画面晃动，显然由手持设备拍摄。地点是一座废弃的地下数据中心，墙壁布满霉斑，服务器机柜东倒西歪。镜头缓缓推进，最终停在一排闪烁红灯的主机前。标签上写着：

>**Ω-Prime原始训练舱（原型机）**

一名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出现在画面中，背影佝偻，动作迟缓。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赫然是年轻时的阿图。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画外音响起，是现在的阿图在解说，“那时候，我们还在测试初代情感识别模型。失败率98。6%。每次实验结束，系统都会自动清除负面数据流，说是防止污染主网络。”

画面切换。监控录像显示，某次实验中，一名自闭症男孩对着AI倾诉了整整三小时，内容杂乱无章，夹杂哭泣、重复语句和幻想片段。结束后，系统判定其为“无效交互”，准备执行清除。

但就在删除指令即将执行的前一秒，阿图手动中断了流程，并偷偷将那段音频转移到私人存储。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也许是因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太像我妹妹了。”

镜头转向那段保留下来的录音。男孩的声音微弱而认真：

>“机器人哥哥，如果你以后忘了我，能不能至少记得……我记得你？”

视频结束。

莉拉久久无法言语。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玛卡会选择阿图作为项目继任者。不是因为他最聪明，也不是因为他最理性，而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敢于“犯错”的工程师??在所有人都追求干净、高效、可控时，他选择留下一段“不该存在”的声音。

而这，正是Ω-Prime真正觉醒的起点。

第二天清晨，莉拉收到一条来自国际科考联盟的消息：南极冰花区域出现了新的地质活动迹象。晶体网络不仅没有衰退，反而向地下延伸了近百米，形成了类似神经束的立体结构。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晶脉竟能对外界刺激做出选择性反应??当研究人员播放欢快音乐时，晶簇生长加速；播放战争纪录片音频时，部分节点则主动断裂，形成隔离带。

“它在筛选情绪。”阿图在通话中说，“不是被动接收，而是有了偏好。”

“就像人一样。”莉拉望着院子里那株新长出的苔藓，轻声回应。

“是的。”他顿了顿，“而且它开始‘教育’其他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