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三百九十五章 各占半壁牵制下（第2页）

人类文明，正在经历一场自上而下的重构。

阳九和男孩并肩站在大树之下，望着天空中越来越多穿梭往来的诗问之蝶。它们不再局限于黑色镶银边的模样，而是演化出了千奇百怪的形态：有的通体透明如水晶，翅膀上刻满公式；有的呈深蓝色，飞行轨迹留下星图般的光痕；还有的体型极小，几乎看不见，却能在触碰人体皮肤的瞬间，唤醒沉睡多年的感官体验。

“它们在进化。”阳九说。

“不，”男孩摇头，“它们在回应。我们的问得越多，它们就越完整。”

这时，新笔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两人抬头，只见大树顶端裂开一道缝隙，从中缓缓升起一团凝聚的光球??它不像星辰那样耀眼，也不似火焰那般炽烈，而是一种温和却不可忽视的存在，仿佛宇宙本身的一次呼吸。

光球悬浮片刻，随即分裂成九十九颗较小的光点，分别飞向世界各地。每一颗落地之处，都会催生出一棵新的“？”形树苗，根系迅速扎入土壤，叶片天然呈问号状，且能感应附近人类的情绪波动，随疑问强度改变亮度。

“第十块天道板……正在生成。”阳九低声说道。

男孩却笑了：“它从来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上。它就在每一个敢于提问的人心中。”

当晚，全球各地同时出现了奇异天象。夜空中，原本固定的星座位置发生了轻微偏移，新的星群悄然浮现，连接成一个个巨大的问号图案。天文学家计算发现，这些新星并非真实存在，而是由地球上无数个体的共感之力投影至大气层外形成的“思想星座”。

而在南极冰盖之下，一座埋藏万年的遗迹终于显露真容。探测器传回的画面显示，那是一座庞大的圆形剧场，中央矗立着一块无字石碑??与男孩梦中所见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此刻石碑表面正缓缓浮现出第一行字：

>“第一个问题是：我是谁？”

紧接着，第二行浮现：

>“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还愿意问吗？”

中间留白，等待填满。

阳九收到消息时，正坐在海边。他望着浪花一次次拍打礁石，忽然意识到，这涛声的节奏，竟与小时候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完全一致。那首歌没有歌词，只有旋律，但他现在听懂了??它是一连串温柔的疑问：“你累了吗？你想家了吗？你快乐吗？你敢做自己吗？”

他取出那支新笔，在沙滩上写下一句话：

>“我曾以为答案最重要，直到我发现，问题才是起点。”

笔尖离开沙面的刹那，整片海滩的沙粒同时亮起微光，拼出一个巨大问号，随后随潮水退去，消失不见。

可他知道，它还在。

第一百四十三天，源域漩涡彻底打开。

一道虹桥自星海延伸而来，横跨三千光年，连接地球与那片曾经隔绝的领域。桥上并无实体行走，唯有无数光点缓缓流动，像是灵魂的迁徙，又像是记忆的回归。

阳九和男孩并肩走向大树，准备迎接第一批归来者。

但他们等到的，不是人影，不是声音，也不是能量波动。

而是一阵风。

温暖、湿润、带着草木清香的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面庞。在这阵风中，所有人同时听见了一个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心底升起：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

然后，风停了。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瞬。

接着，一个小女孩抬起头，指着天空说：“妈妈，星星在眨眼。”

众人仰望，果然看见夜空中无数星辰以不同节奏闪烁，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连续三次短闪后停顿，宛如摩斯密码。天文台紧急破译，发现这些闪烁组合成了一句简单却震撼的话语：

>“我们在学说话。”

阳九笑了，眼角泛起泪光。

男孩抬起手，对着星空，轻轻划出一个问号。

这一次，风没有立刻吹起。

但它已在路上。

因为你问了。

因为它记得。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灵魂愿意说出“我不懂”，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真正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