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家书抵万金一更（第2页）

“那就不是聚魂。”陆知寒打断她，“是养鬼。”

他抬头看天，雨水顺着发梢滑落，像泪。

“你知道为什么我每年清明都寄诗给她吗？不是为了让她安心，是为了监测那棵树的状态。槐木通阴，最易成为梦域锚点。我用旧书残页写字，是因为那些纸浸过百年人间气息，能压制邪念滋生。而现在……他们竟然敢用活人做引，伪造‘归魂’假象。”

“你要回去？”岳昭问。

“必须。”他将导线收入怀中，转身欲行。

“等等。”岳昭伸手拦住他，“这次不一样。南疆已有三支非法导梦团伙被端，背后线索全部指向一个代号‘夜枢’的存在。此人精通逆梦术，能让清醒者主动渴望沉睡。而且……”她顿了顿，“他掌握着一段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关于你和林晚在闭环核心的最后一面。”

陆知寒脚步一顿。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今晨审讯一名俘虏时，他突然睁开眼，用你的声音说：‘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醒来。’然后当场脑溢血死亡。”

空气凝固。

陆知寒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断梦刃残片的虚影。蓝光映照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愤怒、警惕，还有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动摇。

“他们在模仿她的死法。”他说，“用我的愧疚，撬开我的心防。”

“那你还要去？”

“正因如此，我才非去不可。”他回头，目光如刃，“有些人以为，只要复制痛苦，就能让我屈服。但他们忘了，真正的痛，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我自己扛下来的。”

雨仍在下。

他迈出第一步，身影渐渐融入灰白雨幕。岳昭没有再追，只在原地轻声道：“若有危险，敲铃。”

他会的。

因为他知道，那一声铃响，不只是求援，更是承诺??对所有还在等的人，对所有还没醒的人，对那个种下槐树、挂起香包、年年盼他归来的女人。

***

七日后，南疆。

山道崎岖，雾气浓重。陆知寒徒步穿行于密林之间，身上蓑衣已被荆棘撕破数处。越接近槐树村，空气中便多一分异样??甜腻的香气，像是腐烂的花蜜，又似陈年的纸灰。

他在村口停下。

那棵百年古槐依旧挺立，枝干如龙爪伸展，但树皮上浮现出诡异的暗纹，形如锁链，一圈圈缠绕向上。更令人不安的是，树冠阴影覆盖的范围内，时间仿佛变慢了。落叶悬停半空，溪水流动无声，连鸟鸣都被拉长成呜咽般的颤音。

“梦蚀区。”他低语。

取出怀中导线，连接眉心血纹，启动清意识场。蓝光自额间扩散，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罩。刚踏入阴影，耳边立刻响起无数低语：

>“回来吧……知寒……林晚在等你……”

>“你看，她笑了，她没怪你，她说她愿意陪你永远留在这里……”

幻象涌现：林晚站在树下，身穿白衣，发间簪花，朝他伸手。她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唯有泪水滑落。

陆知寒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神志。他举起残刃，厉喝：“断！”

一道蓝光斩过，幻影破碎。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