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页)
“算了,还是叫你吴明吧,叫你杨明也太奇怪了,吴明叫习惯了,顺口些。”
他看吴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神情,眼里倒是含着一抹笑意。
白朝驹还在思考:“你说……这杨坚,和绊月楼主都是青塘杨家,他们一个站在郡主这边,一个站在姓姚的那边。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家人,分门别户也很正常。”吴明淡然说道。
白朝驹感慨道:“我总觉得,他们明明是一家人,却不能团结一致,挺可悲的。”
他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人,为了名利,甘愿违背本心,阳奉阴违,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可他不希望这样。
少年的马蹄声哒哒,在空荡的山谷里回响。
黄梅凶客1是仇杀还是练刀?
今年的梅雨季,比往年的早来许多。不到五月,处州就下起雨来,接连下了三天三夜,还不见停的迹象。
白朝驹坐在檐下,看着雨水从瓦当流下,流成细长的雨线。雨线沿着狭长的屋檐,整齐地一字排开,连绵不绝。
师父说过,听雨是十大雅事之一,他现在算是知道了。
从前在海岛,他不觉得听雨有什么雅的,岛上的雨都是疾风骤雨,下得急了,连屋顶都能掀飞出去。
这时候,他只能随师父去岛上唯一一处山洞里躲避,山洞黑黢黢的,白日里也没有光,倒吊着许许多多蝙蝠。
师父说,蝙蝠是好东西,能带来吉祥。好多人家见不到蝙蝠,就把蝙蝠雕在门栏窗框上,沾点福气。这里有这么多蝙蝠,是泼天的福贵。
他不太懂,只是死死盯着那片黑压压的怪东西,整夜睡不着觉。
“白少侠,仵作来了,您可以进去了。”有人喊他。
白朝驹起身,撑开油纸伞,跟着衙役往里走。里头是冰室,被害人的遗体就放在里面。
才进门,臭味迎面而来。那是种浓烈的腥臭气味,比夏天溃烂的海鱼还臭上几番。他强忍着恶心,只瞥了那尸体一眼,就忍不住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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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处,最深的是脖颈和胸口。尤其是脖颈这里,行凶者在此处挥砍数十刀,几乎要将他的头砍下来。”
白朝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最为惨烈,白花花的脂肪都翻了出来,贴在死猪般僵粉的外皮上。
“我大概知道了。”他说着,胃里一阵翻滚,手里的麻袋总算派上了用场。
“张典史说是仇杀,仇人的名单他都列出来了,抓了好几个,都招不出来。”仵作说道。
“那些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白朝驹只想离开这里。
“白少侠随我来。”
处州的雨下得细密,如银线般,织了片天地间的水帘。踩在青石地上,不消一会儿,鞋底就湿得发凉。
处州狱也同外面的雨一般,阴冷潮湿。囚犯们胡乱躺倒在潮湿发霉的稻草堆上,面容憔悴,脸色比纸更薄。
他们见到白朝驹,颤巍巍地从地上坐起,佝偻着身子,向他跪爬过去。
“少侠,你可得为咱做主啊……那掌柜的,真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