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宁王求问她的心意（第3页）

赵德元脸色骤变：“血口喷人！”

“不是血口。”程婉卿steppedforward，打开手中锦匣，取出一叠文书，“这是你当年的供词副本，藏于刑部密档，上有你亲笔画押。更有受害人家属联名状，以及你府中老仆的临终口述记录。你猜，若这些送至御前，皇上还会让你继续‘整顿妇德’吗？”

赵德元浑身发抖，指着她：“杀了她们！统统杀了！”

骑兵迟疑未动。

一名年轻士兵低声问同伴：“她说的……是真的吗？我妹妹也被抓进了规训营……”

另一人喃喃：“我娘常说，要是能识字就好了……她也能写信给我爹……”

就在这动摇之际，天空忽然阴云密布。

一道惊雷炸响，紧接着大雨倾盆。

雨水冲刷着宣纸，墨迹却未晕开??原来林知微早用特制药水处理过，遇水反而愈发清晰。

她仰面任雨浇淋，大声道：“你们看！连老天都在为我们洗字！这一篇《新女诫》，不是我一个人写的，是千万个不愿沉默的女人，用眼泪、用血、用命写出来的！”

林昭冲上台，从怀中掏出一块褪色的布娃娃，正是记忆中母亲缝给她的那一只。她将它钉在白幡之上，哽咽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她没来得及告诉我真相，但我今天要替她说出来：**我不愿做听话的傀儡，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台下万千女子纷纷解下身上信物??有的是撕碎的婚书，有的是断掉的裹脚布，有的是烧焦的《女诫》残页??一一投入火盆。

火焰腾起三丈高，映红半片苍穹。

赵德元见势不妙，拨马欲逃。

沈照雪冷哼一声，袖中银针疾射，正中其马眼。战马嘶鸣翻倒，将他甩落泥泞。

林知微走下高台，俯视狼狈不堪的赵德元：“你可以污蔑我，可以烧我的书，可以抓我的人。但你拦不住一个时代??当女人开始思考，当她们不再把‘服从’当作美德，你就输了。”

她转身面向众人，声音穿透风雨：

“今天，我们不求赦免，不求恩典，只求一个权利：**说话的权利**。从此以后，每一个女子，都有权说出‘我不愿意’，有权选择自己的路，有权写下自己的历史！”

“若有谁要阻止??”她缓缓抽出腰间短匕，指向天际，“那就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全场肃立。

雨渐止，云破日出。

那一日，昌平坡的泥土浸透了墨汁与血水，却开出一片野樱，粉白如雪，随风轻颤。

七日后，皇太后苏醒。

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取《新女诫》来，我要亲读。”

据御医禀报，太后体内“梦引散”毒素已被自然代谢，而“醒语丹”并无致命成分，真正的病因，是长期服用掺有“忘忧草”的补药所致??正是赵德元先前献上的“养生秘方”。

圣旨随即下达：赵德元革职查办，抄没家产；西北规训营全部解散；三十六名被捕女子无罪释放，并赐银抚恤。

更令人震动的是，皇帝下诏：设“女子议政院”，允许各省推选女代表入京参议；废除“妇德考评制”；开放女子科考，与男子同榜。

消息传至南海，那艘悬挂“言冢”幡的帆船正破浪前行。

林知微立于船首，手中握着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信中只有寥寥数字：

>“太后言：‘我亦曾是笼中鸟，今愿开一扇窗。’??秦婉之”

她笑了，将信投入海中。

浪花吞没纸页的瞬间，她仿佛听见遥远宫闱里，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如同二十年前，某个女子跃入火海前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真正的觉醒，始于拒绝被定义。”

海鸥掠过桅顶，长鸣不息。

船行万里，身后波光粼粼，如无数双不肯闭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