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页)
“没说你没良心,”魏顺道,“就是有些想不通,钧二爷他在众臣间是个有气节又有风度的人,既有将门的勇武,也腹有诗书,大多数人都对他印象很好。”
张启渊:“他是在外边一个样,在家里一个样吧。”
还没说完,张启渊被魏顺猛地抱住了胳膊。魏顺主动贴着他,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吸一口气,道:“可是,他毕竟是你爹,血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奉国府人人之间都是血亲,感觉就那样,”张启渊百感交集,难说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他转过头在魏顺额前亲了一口,说,“顺儿,咱俩这种亲才不一样,纵使百种阻拦,还是期盼着往一块儿凑,而血亲的好,归根结底为了私利,为了各自好处才这么维持着。”
魏顺:“你们关键时候还是会很团结的。”
张启渊轻声反驳:“是他们,没我。”
秋雨天冷而潮湿,自有一套难受法,身边有魏顺,张启渊坐着放空,消化刚才的消息,顺便胡思乱想。他试着回忆小时候的事,然后将与张钧所有的见面挨着想了一遍。
是些空洞的回忆,没什么父子温情,说恨吧?不大至于,但亲近、痛惜更谈不上。
张启渊心里只有那么丁点儿难受,而这丁点儿难受的来源是——一个没想到会死的熟悉的人忽然死了。
“奉国府肯定会叫你回去的,”魏顺想安抚张启渊,所以比平常什么时候都温柔,说,“要是钧二爷的事确切,你就必须得回去。”
张启渊轻轻摇头,抠着自己手指:“我不回去,我答应了你,要一直陪着你,我不会食言,还有,我已经不是奉国府的人了。”
“不能!”靠在他身上,魏顺心里泛酸,说,“就算不为了你爹,也回去陪陪你娘吧,人死了是大事儿,其余的都不重要。”
张启渊:“他们没谁是离开我活不了的,我……除了我娘,我谁都不惦记,但我现在最惦记的是你,他们整天吵吵嚷嚷,一大家子在一起,遇到什么困苦都能有人帮衬,但你只一个人,我想一直陪你。”
魏顺真快哭了,道:“要是别人听见这话,会说你为了我六亲不认。”
张启渊:“我认他们,他们认我吗?为我想过吗?我过够了那种日子,我不是六亲不认,是以牙还牙。”
“我懂了,我知道。”
魏顺抱紧了他。
因为心疼他。
这日上值,魏顺将张启渊带到西厂去了,他担心张家有人去找,张启渊一个人在府里不好应付。
可是,一整个上午加一整个中午都没听到奉国府的动静,魏顺一直在忙,张启渊就在他院子的房里待着。后来徐目给送了饭,魏顺过来陪他一起吃。
他吃不下,只干嚼米饭,魏顺心里明白是为什么——毕竟他爹去了,他再不待见他,心里也会不安、会动荡的。
“喝点汤。”魏顺把鸡汤盛给他。
“你多吃点儿,”张启渊握着匙子,说,“慢慢吃,我陪着你吃。”
“菜淡了。”魏顺想找点儿话题跟他聊。
“还成,你不是喜欢淡么?”两个人围着小圆桌坐得近,张启渊伸手把他的手握着,拿起来,贴在了脸上,很黏糊地说,“谢谢你。”
魏顺问:“谢什么啊?”
张启渊:“你让我生新脉,救我于水火。”
第68章
西厂从新开门儿了,徐目又得时常去药铺了,柯家母女俩像以前那样忙起来,明面暗处的法子都有,忙着给徐目打探消息。
雨天下午又去,结果她俩都不在,林无量独自站在柜台里,抱着本药书看,几乎入迷,直至徐目问“学没学会看病”,他才抬头。
“徐大人,”林无量老对人那样,很温顺,现在很熟了还是那样,他道,“这不是那么好学的,且得下功夫呢。”
“她俩呢?”徐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