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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篇六郡叛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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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覃被囚禁于宗正寺高墙之内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复,更猛烈的浪潮便已拍岸而来。金殿弹劾的尘埃并未落定,而是化作了笼罩整个南诏的血色阴云。

贵夫人花素笺,昔日宫中地位尊崇的女人,被赐下白绫一条,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深夜,悄无声息地香消玉殒。

随之而来的,是褚王对花氏家族的清算旨意:男丁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朝,女眷全部充为奴婢,终身不得脱奴籍。

然而,盘踞江南数十年的花家,岂会坐以待毙?

战神花鸿儒的傲骨,不容折辱。流放的旨意还未出建康城,江南道的急报便如雪片般飞入宫中——花鸿儒及其子花柏舟,拒不受旨,联合其掌控下的江南道四城六郡,公然竖起反旗!

“花家起兵谋反”,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南诏朝堂之上。

花鸿儒是谁?是当年随先王征战、平定四海的悍将,是江南水道真正的无冕之王,用兵如神,在南诏军中威望极高。他这一反,等于是南诏的半壁江山瞬间易主,兵锋直指连接江北的淮南道和中都建康!

朝臣还曾埋怨褚王罚花家太狠,如今看来,远远不够!

朝堂上,死寂得可怕。

龙椅上的褚王,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面容是掩饰不住的震怒与疲惫。他的声音沙哑,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花贼作乱,国难当头!谁愿领兵出征,为寡人平叛?”

无人应答。

武将队列中,那些平日夸夸其谈的将领,此刻都深深埋下了头。与花鸿儒对阵?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当年并肩作战的同僚,最清楚那位“战神”的可怕。文官们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被点了名去送死。

二公子褚尘?早在弟弟褚覃倒台、贵夫人被赐死之时,就已“称病”躲回了府邸,紧闭大门,唯恐被牵连。

五公子褚汶?这个终日流连花街柳巷、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此刻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打仗?躲得越快越好。

八公子褚良?从小体弱多病,连剑都拿不起来。

十三公子褚来?自从弟弟夭折,他母亲就不敢再让他参与任何朝政,把他养成了个只会读书的呆子。

偌大的金殿,竟无一人敢应声。一种亡国的悲凉气息,悄然弥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列。依旧是那身素净的公子服饰,步伐稳定,声音清晰:

“父王,儿臣愿往。”

是褚筱。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这一次,眼神复杂无比。有惊愕,有怀疑,有嘲讽,也有一丝绝处逢生的期盼。是他扳倒了褚覃,引来了这场泼天大祸。如今,他又要亲自去收拾残局?他不就是和霍长今打了几架吗?还打输了,如何去对抗战神花鸿儒?

褚王凝视着这个儿子,目光深邃:“筱儿,你可知花鸿儒之能?”

“儿臣知晓。”褚筱回答,语气平静无波,“然国难当头,无人可用,儿臣身为褚氏子孙,义不容辞。纵使马革裹尸,亦不负褚姓。”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有平淡的陈述,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褚王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准奏。传寡人旨意,封褚筱为平叛大将军,单佑、黎江为副将,节制淮南、江南两道兵马,即日点将出征!”

平叛大将军府邸,夜色深沉。

与前院的紧张调度、兵马粮草筹措的喧嚣不同,内室显得格外安静。烛火摇曳,映照着雾云烟略显苍白的脸。她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腹部高高隆起,行动有些不便,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褚筱褪下了白日里的朝服,换上了一身简便的深衣,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坐在榻边,轻轻握住雾云烟的手,那手有些凉。

“一定要去吗?”雾云烟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短暂的宁静。

她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她是他的谋士,是他最信任的头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花鸿儒的可怕,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去的凶险。

“非去不可。”褚筱的声音低沉,“花家是我扳倒的,这祸患,自我而起。如今朝中无人敢应,若我也不去,南诏危矣。届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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