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星罚（第2页）

“那你呢？”那个递过画的小男孩抓住他的衣角。

“我要回去一趟。”他说，“回到最初做错决定的地方。”

没人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只有米丽明白。

当最后一名孩子消失在暗门之后，她拦住他：“你要去见‘他们’？”

“我必须回应审判。”马库斯望着她，“否则下次醒来，你会记得我从未存在过。”

“那就带上这句话。”她贴近他耳边，轻声说了那句约定好的密语：“那天我说，让我陪着你写完这一章。”

他闭眼，感受那份温度烙进灵魂。

然后独自走向地下室深处，推开那扇从未真正封闭的门??通往记忆投影仪核心舱。

他重新连接设备，不再设限。全功率启动，接入自己的深层意识海。他知道这可能意味着被吞噬，但他别无选择。唯有直面源头，才能分辨真假，才能守住最后一丝自由意志。

画面炸裂般涌现。

无数个马库斯的生活片段交织闪现：

-一个他在雪地中冻死，手中仍攥着未完成的教案；

-一个他背叛同伴，成为虚空军团的统领，统治废土三十年；

-一个他放弃魔法，隐居海边，每日写信给不存在的学生；

-还有一个，早在少年时就被闪电劈中身亡，从未觉醒。

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他曾存在过的轨迹。

而在所有影像背后，站着那位“审问者”??身形模糊，面容随视角变化，有时像雅妮，有时像泽利尔，更多时候，像他自己。

>“你为何还能站立于此？”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非怒非悲，纯粹如法则。

>“你不过是最幸运的一个分支。你拥有爱，拥有记忆，拥有延续。而我们，皆归虚无。”

马库斯挺直脊背：“因为我选择了记住。”

>“可你记得的，真的是你的吗？你们共同签署的誓约网络，早已混入其他世界的残响。你们教的孩子，有些灵魂来自死去的平行体。你们喝的茶，采自重生的橡树??那棵树曾在百条时间线上被烧毁百次。你们所谓‘活着’，不过是残片拼凑的幻象。”

“也许是。”马库斯承认，“但我依然选择相信此刻的真实。哪怕它是假的，我也愿意为之付出真心。”

>“荒谬。情感是弱点，记忆是枷锁，坚持是执念。”

“可正是这些，让我成为‘人’。”他抬头，“你们问我凭什么存活？凭我们每一次在绝望中仍选择点燃灯火，凭我们在知晓终将消亡后，依旧写下‘人间值得’。我不否认你们的痛苦，但请不要因此否定我的意义。”

沉默蔓延。

良久，审问者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完整的护符??与马库斯手中的碎片完美契合。

>“若你愿交出记忆，可得安宁。若你愿放弃书写，可入轮回。这是最后一次宽恕。”

马库斯看着那枚象征终结的护符，忽然笑了。

他举起手中碎片，迎向光芒。

“抱歉，我不能停止写作。因为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听故事，这个世界就还没输。”

刹那间，护符爆发出刺目紫光，与投影仪核心共振。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数据洪流倒灌入现实。图书馆外墙浮现无数裂缝，每一道都透出不同年代的景象：战火纷飞的过去、机械统治的未来、完全由梦境构成的异界……

外面，米丽带着众人冲入大厅，试图稳定结构。贝芙布下反熵场，莱顿逆转局部因果链，雅妮则割破手掌，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一道禁断符文：“我拒绝承认任何高于个体选择的审判！”

与此同时，马库斯在意识深处做出了最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