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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学后,谢峥背上书袋回家去。
“阿娘!阿娘!”
沈仪提着竹篮从屋后过来,将鸡蛋放入橱柜旁的小筐里:“怎么了?”
谢峥献宝似的奉上龙须糖:“今日夫子抽背,我背得好,夫子便奖励我这块糖,我没吃,留给阿爹阿娘吃。”
沈仪扬唇,促狭道:“龙须糖只有一块,可我们有两个人,这该如何是好?”
谢峥呆了下,略显迟疑地道:“不如一人一半?或者。。。。。。”
沈仪趁谢峥张口,眼疾手快将龙须糖塞入她口中。
谢峥瞪眼:“唔?”
沈仪唇边笑意更甚:“你有这份心,我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不过我不喜欢吃糖,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
谢峥拧起眉头,一脸“您别骗我”的严肃表情。
沈仪解下襜衣:“走,我带你去朱大夫家,一来一回喜宴差不多也开始了。”
大周朝的百姓通常在黄昏时分举办婚宴,这会儿才未时,还有足足一个半时辰。
谢峥脆生生应好,将书袋送回东屋,亲亲热热地牵住沈仪的手,龙须糖嚼得咔嚓响:“阿娘,我们走吧!”
沈仪欸一声,两人一路往西去。
途中遇到好些村民,他们见到谢峥和沈仪姿态亲昵,面上不显一丝异色,笑呵呵地打招呼。
沈仪笑着回应,谢峥则充当吉祥物,在一旁乖巧站着。
朱大夫家住杏花村,步行要走一炷香时间。
抵达朱家时,沈仪观察谢峥脸色,依旧红润,只呼吸略微急促,暗叹朱大夫医术高明,抬手叩响院门。
进了门,依旧是望闻问切那一套流程。
诊脉过后,朱大夫道:“恢复得不错,这两年仔细养着即可。”
谢峥笑眯眯:“阿爹阿娘一直悉心照顾我,每两日一个鸡蛋,白米白面更是没断过,自然恢复得好。”
朱大夫意味不明扬起眉头,看向沈仪:“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你随我来。”
“我去去就回。”沈仪轻抚谢峥脑袋上的发包,随朱大夫去了隔壁。
这两人明显有话要说,谢峥虽好奇,却不会刨根究底。
很多时候,装聋作哑方是长久之道。
。。。。。。
隔壁药房里,朱大夫眉头紧蹙,神情肃穆:“她是个隐患,你们不该留下她,更不该替她遮掩。”
那日张刘二人大闹福乐村,朱大夫便已知晓谢峥——或者说沈萝的身份。
这几日,他一直在等。
等谢义年和沈仪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等他们送走谢峥。
谁知竟等来沈萝更名为谢峥,还将她领到他的面前!
沈仪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像,立在药房的阴影中,神情晦涩,不言不语。
良久,她方才开口:“这些年我和年哥吃过很多偏方,去过很多地方,旁人说哪里灵验,我们便排除万难赶过去。”
“但无一例外,皆失望而归。”
“您说子嗣讲究缘分,可我与年哥成亲已有十二载,却从未有过孕信。”
“这些年为了子嗣,我和年哥吃了太多苦,攒了太多的失望。”
“有时候我在想,定是前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我和年哥才会命中无子,凄苦一生。”
“那夜在凤阳山遇见她,她瘦伶伶的,那般可怜,那般惹人疼惜。”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她惨死一隅,便让送子娘娘将她送到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