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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生?
衙役打量谢老三,神情依旧轻慢:“官爷我怎么知道,你若实在好奇,便去顺天府敲登闻鼓,当面问一问陛下是何缘由。”
谢老三没想到一个衙役也敢嘲讽本朝童生,自觉没脸,羞恼斥道:“我不过心存疑虑,想问个明白,尔等身为官府差役,本该为百姓分忧解难,当心我一纸诉状告到县令大人。。。。。。啊!”
衙役取下腰间佩刀,出其不意抽上谢老三的嘴巴。
谢老三被这一下抽得原地转半个圈,一屁股坐地上,嘴角皮开肉绽,耳晕目眩,好半晌没能动弹。
村民们没想到衙役居然敢对童生动手,还见了血,一个二个脸色煞白,如潮水般后撤,唯恐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谢老太太尖叫着扑上来,搂着谢老三又哭又嚎,死死瞪着衙役,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我儿子!”
“我儿子可是童生!知道童生是什么吗?那可是未来的首辅大人,未来的九千岁!”
“老娘记住你了,等我儿子出息了,定要将你全家扒皮抽筋!”
东屋里,竖着耳朵听墙角的谢峥险些笑出声来。
而衙役是真正笑出了声。
“首辅大人?九千岁?”衙役哈的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就他这熊样,甭说做官,便是入宫做了太监,那也是做不成九千岁的。”
“区区一个童生,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知道老子上头是谁么?老子的丈母娘可是县丞大人的姑母!亲姑母!”
“今儿甭说打了你,哪怕宰了你,也不会有人找官爷的麻烦,懂吗?”
谢峥憋笑憋得艰难,触电了似的,肩膀直哆嗦。
沈仪无奈:“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谢峥终于忍不住,吃吃地笑,指着外边儿小声道:“阿娘,阿奶说三叔是太监欸。”
沈仪:“。。。。。。”
沈仪轻咳一声,压下唇边笑意,捏一捏谢峥的脸蛋,继续听墙角。
谢老爷子原本躲在屋里装死,见最有出息的儿子和老婆子先后得罪了靠山强硬的衙役,虽畏惧,还是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点头又哈腰,就差跪下来三跪九叩了。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家这老婆子脑子不好,官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计较。”
说着,又往衙役手里塞了个荷包:“小老儿的这个儿子说话直来直去惯了,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儿便就此翻篇可好?”
衙役捏了下荷包,面色缓和几分,居高临下睨了谢老三一眼:“今儿个算你运气好,碰上官爷我心情好,姑且饶你一命。记得祸从口出,再有下次,官爷便抽烂你那张破嘴。”
谢老爷子叠声应是,让谢老二将粮食搬出来:“官爷您瞧瞧,是这个数不?”
衙役清点一番,确认无误后扬长而去。
徒留谢老三满脸血地呆坐在地上,双目空洞,表情空白,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众人面面相觑,尴尬又鄙夷。
“原来童生在那些官爷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啊。”
“秀才才有资格免税免徭役,童生?不过是个略有些名头的读书人罢了。”
“他谢义坤也不过如此。”
众人超大声地说悄悄话,各自作鸟兽散去。
“老三!坤哥儿!”谢老太太将谢老三扶起来,又气又怕,“老三你别听他们胡说,你可是我们村第二个考上童生的,厉害着呢,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是要做首辅。。。。。。”
谢老太太嘴巴一张一合,谢老三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那衙役带给他的刻骨耻辱。
他竟然说他做太监都成不了九千岁!
他竟这般羞辱自己!
谢老三气得浑身发抖,推开聒噪不休的谢老太太,一言不发回到东屋,翻开书本伏案苦读。
来年院试,他定要考中秀才!
今日之耻,来日必将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