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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生而已,又不是秀才举人,更不是官老爷,也不知她嘚瑟个什么劲儿。”
从前他们敬着谢家,捧着谢家,皆是因为谢老三是村里唯一的童生。
可如今想来,谢老三虽是童生,这些年却从未给村里和村民们带来什么切切实实的好处,反倒是因为说大话惹怒官爷,险些连累到他们,哪里还会让着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见众人不再对谢老三毕恭毕敬,言辞间尽是不屑,脸都气红了。
他们什么意思?
他们凭什么说老三的不是?
气愤之余,又止不住地发慌。
他们看不上老三,往后还会捧着她讨好她吗?
谢老太太心烦意乱,也不管分到多少肉,掉头就走。
走得太急,被石头绊住脚,狠狠摔了一跤:“诶呦!”
谢二婶去扶,被谢老太太甩了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看见我要摔倒都不知道扶一把!”
谢二婶下意识看向娘家人,却见爹娘兄嫂有说有笑,压根没留意到这边。
又或者,他们留意到了,只是不在意。
谢二婶捂着脸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谢老太太恶声催促,才端起木盆,游魂似的走了。
。。。。。。
晚上沈仪做了咸菜烧肉,野猪肉处理得当,只肉质略有些柴,无甚腥臊气味。
没能揪出老鼠,谢峥心里不得劲,心不在焉地用过夕食,便回屋歇息了。
谢义年洗完碗,见沈仪端着木盆往外走,里面是他换下来的衣服,连忙叫住她:“娘子,衣服先放着,明早上工前我去洗。”
“几件衣服而已,上边儿沾了血,得赶紧洗了。”沈仪轻抚鬓边碎发,柔声细语道,“年哥,虽然我不曾亲眼瞧见,但你当时一定就像那话本里的大英雄。”
烛火下,谢义年迎上沈仪满是倾慕与崇拜的眼神,脑袋里“嗡”的一声,耳根子霎时变得通红,心怦怦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低沉嗓音百转千回,柔得能掐出水来:“娘子。。。。。。”
沈仪莞尔一笑,也不管谢义年两眼发直魂飞九天,径直去了河边。
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沈仪用草木灰搓两遍,借着月光见洗得差不多了,又用洗衣棒捶打。
清越噼啪声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沈仪身后,伸手猛地一推——
却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
黑影愣了下,正欲再推,千钧之力陡然袭上胸膛。
“砰!”
黑影倒飞出去,砸上远处树木,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
洗衣棒滞在半空,沈仪回首望去,黑黢黢的林子里,依稀趴伏着一道黑影。
湍急水流声中,似有粗重喘息。
无数恐怖的念头袭上心头,沈仪呼吸一颤,连忙扭过头,将衣服和洗衣棒一股脑丢进木盆,端起来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