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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谢峥实在熬不动了,一头栽到炕上,蛄蛹进暖烘烘的被窝里,沾了枕头便呼呼大睡。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难得清闲,谢峥赖了会儿床。
将铜板弹至半空,打个旋儿滚入掌心。
如此重复,乐此不疲。
玩腻了,将压岁钱放回枕头底下,起床穿衣。
沈仪坐在灶房门口择菜,见谢峥从门口冒出个脑袋,双眼明亮,脸蛋红扑扑,颇有几分自得。
是她和年哥将这朵枯萎在即的花儿捧回家,悉心栽培,让她重新绽放光彩,长成今日这般鲜活明媚的模样。
“先吃个馍馍垫垫肚子,待会儿随我跟你阿爹去村里拜年。”
“谢”是福乐村第二大姓氏,算上嫁出去的姑娘,谢家的男女老少至少有数百口人。
谢峥配水吃完一个馍馍,沈仪给她梳了个圆滚滚的双包头,一家三口随谢老爷子出门拜年。
虽说长房早已分了出去,但正月初一拜年,都是以一大家子为单位。
即便谢义年早已对所谓的家人冷了心,即便谢老太太百般不待见谢义年,全程拉着脸,双方还是一路相安无事地来到二叔公家。
二叔公作为谢家辈分最长的一个,理所应当地排在第一位。
谢峥从门口往里瞧,院子里几乎站满了人,全都是来拜年的。
沈仪从后面轻轻推了谢峥一下:“满满,跟你阿爹进去吧,记得磕完头就出来。”
谢峥不解:“阿娘不进去吗?”
谢老太太冲着谢峥翻个白眼,语气阴嗖嗖的:“女人拜什么年?一个不会下蛋的。。。。。。”
谢义年扭头,目光冷峻。
谢老太太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下意识噤了声。
待她醒过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比开了染坊还要精彩。
沈仪神色未改分毫:“阿娘在外面等你。”
谢峥乖乖点头,随谢义年进门。
众人见了谢老三,纷纷停下谈笑,客气打招呼,张口闭口皆是童生老爷,热情得紧。
谢老三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坦然接受亲戚的讨好恭维。
有一青年留意到谢峥:“呦,这不是大哥家的峥哥儿?听说你也去村塾读书了,莫不是也想像你三叔一样,考个童生回来?”
他这是什么语气?
瞧不起谁呢?
难道只他谢老三能考科举,她谢峥就不能?
谢峥不爽,面上一派天真无邪,歪头问谢义年:“阿爹,这位。。。。。。以前在村塾读过书吗?”
谢义年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照实回答:“读过两年。”
谢峥手指轻点下巴:“所以您一定也考上童生了吧?”
青年噎住:“你这崽子倒是牙尖嘴利得很。”
谢峥怯生生躲到谢义年身后,弱声道:“是您说去村塾读书就要考个童生回来的。”
谢峥生得俊俏,这厢她眼里含着两包泪,不知多少人见了心软。
“大仁你作甚欺负峥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