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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叫医生吗(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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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鱼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前两周的冷战与隔阂,在这一刻碎得彻底。她立刻冲进去,蹲到霍染身边,声音里藏不住慌乱:“姐姐!你怎么了?!”

霍染闻声,艰难地抬眼。看清是宋嘉鱼的瞬间,她眼里闪过惊愕、狼狈,还有一丝抗拒,可最终都被翻涌的剧痛吞没。她死死咬着下唇,甚至想偏过头,不愿让宋嘉鱼看见自己这般脆弱的模样。

“胃……药……”她气若游丝,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宋嘉鱼立刻瞥见那只滚到床脚的白色药瓶,捡起来快速扫过说明书,倒出两片,又转身重新接了杯温水。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霍染虚软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药片递到她唇边,再送上水杯。

霍染的身体僵了一瞬,显然不习惯这样的靠近与扶持,却还是顺从地咽下药片,小口啜了几口温水。

喂完药,宋嘉鱼没立刻松手——霍染虚弱得连坐都坐不稳,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她能清晰触到对方身体的轻颤,感受到额角冷汗的冰凉。

目光扫过沙发上的薄毯,宋嘉鱼费力地单手勾过来,轻轻裹在霍染身上。

房间里只剩霍染逐渐平复却仍急促的呼吸,两人都没说话。宋嘉鱼抱着她,手指无意识地轻拍她的臂膀,像在安抚受惊的婴孩。霍染的发丝蹭过她的颈间,带来微痒的触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的依赖。

这种感觉陌生,却又让人心尖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霍染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身体的颤抖也渐渐止住。她恢复了些力气,想从宋嘉鱼怀里坐直。宋嘉鱼下意识收紧手臂,又立刻松开,扶着她靠回床头。

霍染倚着床头,闭着眼,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脆弱得不像平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她。她始终没看宋嘉鱼。

“……谢谢。”良久,她才极轻地开口,嗓音依旧沙哑无力。

宋嘉鱼看着地上的狼藉,又望向霍染苍白倦怠的侧脸,那句“不能喝就别逞强”的讥讽在嘴边转了几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默默起身,去浴室拿了毛巾,仔细擦净地上的水痕,把散落的药片收拾好,又重新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床边,看着仍闭目不语的霍染,低声问:“要叫医生吗?”

“不用。”霍染立刻拒绝,声线里找回了一丝平日的冷硬,却依旧乏力,“老毛病,歇会儿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宋嘉鱼想着该离开了,转身要悄悄退出。

“等等。”

霍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宋嘉鱼驻足回头。

霍染终于睁开眼,望向她。昏黄的灯光里,她的眼神复杂难辨,褪去了往日的锐利,只剩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软化。

“今晚的事,”霍染的声音很轻,“别对任何人说。”

宋嘉鱼颔首:“明白。”

霍染凝视着她,唇瓣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道:“回去歇着吧。”

宋嘉鱼低应一声,转身走向门口。

手刚触到门把,身后传来霍染极轻的声音,轻得像幻觉:

“……也谢谢你……没走。”

宋嘉鱼的脊背微微一僵,没有回头,只极轻地“嗯”了一声。

她轻轻带上门,把那片难得的、脆弱的静谧,完整地留给了房间里的霍染。

背靠着凉得刺骨的廊壁,宋嘉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霍染身体的微凉与轻颤,那句“没走”,像一颗石子投进冰封的湖心,在她心底漾开圈圈细微却挥之不去的涟漪。

坚冰,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可翌日清晨,在餐厅再见到霍染时,一切又恍若回到了原点。

霍染已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裙,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地坐在主位上用餐。她抬眼扫过宋嘉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昨夜那个在她怀里脆弱颤抖的人,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上午九点,李老师来上金融分析。”她的声线依旧冷静得没有起伏,“下午两点,跟我去见陈董,谈城南地皮的项目。”

“知道了,姐姐。”宋嘉鱼垂眸,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拿起刀叉,安静地开始进餐。

餐厅里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响,昨夜那短暂的交集、那道微小的裂隙,似乎已被霍染用更厚的冰层重新封冻。

宋嘉鱼握着刀叉的指节微微收紧。

她清楚,昨夜不过是场意外。

她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依旧横亘在那里。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被触动,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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