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殿阁大考五儒齐至万更2(第2页)
时光荏苒,又逢冬至。
这一年,拾字庐前的老槐树遭雷击焚毁半边,枯枝焦黑,满城惋惜。有人提议伐树重建碑亭,以纪念文圣。江云宁拒之,只命人在焦木周围种下百株新槐,并立一小石,上书:“**火烧不尽,自有后来人。**”
除夕之夜,万家团圆,拾字庐却灯火通明。江云宁独坐书房,翻阅一年来收集的文章。忽觉寒风扑面,抬头见屋顶破洞,雪花飘入。她未动,任雪落于案上,覆盖纸页。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所有文章上的墨迹开始融化,却又不滴落,反而升腾为雾,在空中交织成影。先是江行舟的身影浮现,手持文心笔,站在一片虚无之中;接着,无数面孔陆续显现??有那十岁童子的父亲、有女解元、有北疆老兵、有盲眼老妪、有西域驼夫、有江南书生……他们或执笔,或开口,或默诵,或书写,身影层层叠叠,竟连成一片浩瀚的文字之海。
空中响起一个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千万人同声齐语:
>“我们曾不敢说话。
>我们曾以为真理属于庙堂。
>我们曾相信沉默是生存的代价。
>可有人告诉我们:提笔的人,才是文明的起点。
>于是我们写了。
>写给父母,写给儿女,写给陌生人,写给未来。
>我们写饥饿,写冤屈,写梦想,写爱。
>我们不再等待赦免,因为我们知道??
>言论无需赦免,它本就是人的呼吸。
>今日,我们不是在纪念一位圣人。
>我们是在宣告:每一个人,都可以是那个提笔的人。”
影像渐散,雪停,屋内温度回升。江云宁看着桌上的纸,墨迹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翌日清晨,一个小女孩来到拾字庐门前,放下一篇作文。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我叫阿禾,今年九岁。
>昨晚我梦见江爷爷,他说:‘你会写一首诗,改变一个村子。’
>我不信,可我还是想试试。
>我写的诗是:
>‘井很深,水很冷,
>妹妹打水总摔跤。
>若有长绳配辘轳,
>她就不怕冬天早。’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文章,
>但我想让它被看见。”
江云宁拾起纸,轻轻放入箱中,标注:“第九千七百二十一号,待传。”
她走出门,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喃喃道:“你看,他们真的开始了。”
阳光洒在洛京的大街小巷,照进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有人在抄录昨日新闻,有人在修改乡约条款,有母亲教女儿写字,有老兵口述战史,有商人记录契约,有僧人翻译佛经……千万支笔同时落下,千万个声音同时响起。
这不是终结。
这是开端。
正如那块深埋极北冰原的古碑所言:
>**“言起之处,即文明重生之地。”**
而那本沙漠洞穴中的无名古籍,也在风沙中再次翻页,显露出最后一行字,久久不散:
>**“文启元年,始于你决定说出真相的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