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宴血痕(第2页)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唐棠心中压抑的闸门。恐惧、屈辱、还有对独孤灼、对独孤烬、对整个极乐之城的滔天恨意,如同岩浆般奔涌而出!活着!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复仇的可能!
她被两个守卫粗暴地推下了角斗场。
冰冷的沙砾硌在脚底,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她窒息。对面,栅栏升起,一头体型壮硕如牛、毛皮黝黑发亮、双眼猩红的噬魂魔狼,低吼着走了出来,獠牙上还挂着上一场猎物的碎肉。它嗅到了新鲜血肉的气息,尤其是唐棠身上那与魔域格格不入的、纯净(尽管已沾染魔气)的灵魂味道,让它兴奋地刨动着地面。
看台上,独孤烬在唐棠被推下场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了一下,斗篷下的手骤然握紧。苏云漪的手再次及时地、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上。
独孤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容玩味。
角斗场中,唐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修为被独孤灼刻意压制,仅能调动炼气初期的微薄灵力,大部分还要用来维持魔种的隐匿。面对相当于筑基后期的噬魂魔狼,她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曾经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这两件熟悉的武器。
魔狼没有给她太多思考时间,一声低吼,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扑来!腥风扑面!
唐棠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向侧后方急退,同时手腕一抖,数点寒星射出——海棠针!细如牛毛的毒针精准地射向魔狼的眼睛等脆弱部位!
然而,魔狼皮毛坚韧,只是被针尖刺入些许,速度几乎未受影响。它利爪挥出,带起凌厉的劲风!
唐棠狼狈地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但肩头的纱衣被爪风撕裂,留下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却反而刺激得她更加清醒。
不能硬拼!只能游斗!
她开始利用流云梭的灵动性,在场中穿梭,不断用海棠针骚扰魔狼。流云梭在她指尖飞舞,时而如游鱼般滑腻,时而如疾风般迅捷,在她身体周围布下一层淡淡的、难以捕捉的轨迹,勉强抵挡着魔狼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魔狼久攻不下,愈发焦躁。它猛地停下脚步,仰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狼嚎!
“嗷呜——!”
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狠狠撞向唐棠的神魂!
唐棠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差点当场晕厥!她强忍剧痛,疯狂催动魔种,一股冰冷的寂灭气息勉强护住识海,才没有立刻崩溃。但动作已然迟滞。
魔狼抓住机会,再次扑上!血盆大口直咬唐棠脖颈!
生死一线间,唐棠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流云梭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魔狼腹部相对柔软之处!
“噗嗤!”
流云梭半截没入!魔狼吃痛,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甩头将唐棠连人带梭狠狠撞飞!
“砰!”唐棠重重砸在坚硬的坑壁上,又滚落在地。面具碎裂了一半,露出苍白染血的下半张脸。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席卷而来。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显然是骨折了。
魔狼腹部插着流云梭,鲜血淋漓,却更加凶性大发,一步步逼近,猩红的眼中满是残忍的杀意。
看台上,独孤烬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看着唐棠吐血倒地,看着她骨折的手臂,看着她勉力支撑着想爬起来却一次次失败的凄惨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看到唐棠那半张露出的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不屈的倔强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守卫已经准备上前,按照惯例处理将死的“猎物”。
独孤灼却摆了摆手,示意稍等。她看着场中奄奄一息的唐棠,又瞥了一眼几乎要将扶手捏碎的独孤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在等,等一个临界点。
魔狼走到了唐棠面前,低下头,獠牙对准了她的喉咙。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唐棠脸上。
唐棠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魔种的力量在重伤下变得紊乱。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死亡,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也许,就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