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第3页)
傅逐南有些心不在焉,声音仿佛被什么古怪的介质包裹住,失去了传播的能力,落在耳边成了模模糊糊的混响。
他想要被抚摸,渴望被拥抱,想要直接的,没有任何阻拦的肢体接触,去感受肌肤表层的纹理,感受只有细微偏差的体温。
越想,皮肤底层自内而外的痒意就越发蓬勃生长。
“喃喃?”
傅逐南很快从混乱的思绪里捞回关键词,母亲问起了订婚的想法。
他如常回答:“再等等。”
没有全然拒绝已经是最好的回答,她没追着要一个时间或者肯定,而是适时提出结束:“那我不打扰你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傅逐南:“嗯。”
电话挂断的同时,眼前的视线也跟着暗了下来,汽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最终在固定的车位中停了下来。
傅逐南没等司机下车为他打开车门,径直走了下去。
司机尴尬地握着驾驶位的车门,局促不安。
傅逐南没看他,说:“你不用再来了。”
司机张嘴想要解释,只是还没能把话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泄漏行程是既定事实,并不会因为他告诉的对象有所赦免。
傅逐南抵达办公室时,秘书已经在那等着了,他立即将准备好的资料放到桌前,又退后两步,开始陈述“意外”。
“傅总,抱歉。”秘书低声道歉。前期的风险评估是由他一手完成的,结果却爆了这么大的雷,他的确难辞其咎。
傅逐南看完了报告,说:“没什么。”
“他们想隐瞒,当然做足了准备,不会轻易被查出来。”傅逐南放下文件,“现在爆出来是好事。”
合作才刚开始接洽,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换。”傅逐南一锤定音,没给过错方任何挽回的机会。
秘书早有预料。
傅逐南的高标准贯彻在方方面面,宁缺毋滥。
秘书蒋潜将第二份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我已经初步筛选过,这些是合适合适的公司。”
傅逐南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宁和”,很巧,公司的负责人是慕然。
思绪擅自发散,有些什么在顷刻间被唤醒。
触感、嗅觉、视觉……
一切的一切都被剥夺,傅逐南从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抽离,回到了昏暗的包厢。
青年仰起头,薄薄的唇费力地咬着白瓷酒杯,鲜红的酒液摇晃着,映出破碎的光影。
皮质手套被烘热了,慢吞吞地将感受到的温度传递,于是指尖开始发烫,痒意得到了舒缓。
不够。
还不够。
傅逐南喉结滚动:“出去。”
蒋潜不明所以,但他跟在傅逐南身边多年,知道轻重缓急,没任何犹豫地快步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信息素像是冲破笼子的恶龙汹涌而出。
仅仅不过一瞬间,恶龙又被关回笼子里,被更沉更繁琐的镣铐死死压抑。
可即便如此,傅逐南还是感到恶心。
失控的感觉……
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