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戏里戏外（第2页）

宁素心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声道：“因为我总爱多想，而殿下总是把自己藏得太深。”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雪清河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她沉默良久，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已久的问题，甚至带着一些自暴自弃：“那么宁师妹呢？你为何总是要靠近我？”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宁素心转过身，月光在她眼中流转，带着说不清的深邃。

“在我看来。。。”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你我有缘罢了。”

这个回答太过玄妙，让雪清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她能感觉到，在说这句话时，宁素心的目光清澈见底，没有丝毫虚伪。

远处传来宁荣荣呼唤姐姐的声音，宁素心歉然一笑：“舍妹找我了，殿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望着宁素心渐行渐远的背影，雪清河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前的玉佩。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时而脆弱得需要人呵护，时而又通透得仿佛能洞察一切。

而她不知道的是，转身离开的宁素心，也在心中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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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斗皇家学院的时光，对于伪装成雪清河的千仞雪而言，是紧绷弦乐中一段意外舒缓的间奏。而这段间奏里，最捉摸不定的音符，莫过于宁素心。

这位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像一缕无法驱散也无法紧握的薄雾，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周围。起初，千仞雪以为这不过是宗门小姐对位高权重太子的刻意逢迎，或是基于宁风致这层师承关系的自然亲近。但很快，她发现并非如此——宁素心的关切，细致得超乎寻常，她不知道宁素心到底是想从她这索取什么，但那份细致的关心确实真的。

她会“偶然”带来一盒据说是七宝琉璃宗秘制、能缓解疲劳的熏香，味道清雅，确实让她因处理政务而紧绷的精神舒缓不少；会在听她讲解魂力控制技巧后，不经意地指出她气息中一丝几不可察的凝滞——那是她修炼天使魂力使用伪装魂骨技时，极力隐藏却仍难免的独特韵律；甚至在她某次眉宇间因思虑过重而略显倦色时，她会默默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参茶，轻声说一句：“殿下，事缓则圆。”

这些举动，若出自旁人，千仞雪只会认为是谄媚或别有用心。但宁素心做来，却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是纯粹的……一种他难以完全理解的、近乎专注的热切。

有时候，她觉得宁素心很正常，符合一个聪慧、体弱、有些依赖师兄的宗门贵女形象。她会因复杂的魂导器理论而蹙眉，会在看到有趣的花草时露出浅笑，会在她偶尔提及宫廷趣闻时安静聆听。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宁素心异于常人。那份超越年龄的通透，那份仿佛能穿透她层层伪装、直抵核心的敏锐直觉，还有那份对她近乎全然的、不设防的在意，都让她感到困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

宁素心似乎看透了自己的一起，而自己却她如雾里看花。这让她习惯掌控一切的心，生出几分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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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宫密室僻静的角落，千仞雪反复思索着宁素心的话语。

有缘？这个答案，玄之又玄，出乎她的意料。不是出于身份，不是出于利益，也不是出于情爱（她以为），仅仅是……有缘？

她再一次发现，这个看似病弱无害的师妹，身上笼罩的迷雾，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浓厚。而这迷雾，以及迷雾之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竟让她冰冷沉寂的心，泛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这感觉，危险，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看不到的是，远在七宝琉璃宗的宁素心也在想着今晚的夜谈。

宁素心在心中默默补充思忖，气运之子无不有着伟大的性格，她不认为现在的雪清河能达到前身山河界各位横压人间真仙人的境界，如今气运有失，但未尝不能人为增加？不如自己推上一把，今晚的话也是对后面行动的一点小小铺垫。

缘，机缘、仙缘那才是她所有热切与在意的真正根源，是她跨越世界壁垒后，于此界寻到的，最璀璨的灯塔与坐标——

是她破碎仙途重续的希望，是她窥探此界法则的钥匙，是她未来重返云霄的唯一捷径。

这份“缘”，于她而言，重逾性命。所以，她才会如此热切，如此在意，如此……不惜一切也要靠近、守护，并最终攫取这份独属于她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