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第4页)
这,这当真是她那相看两厌的夫君吗?
昭宁仍旧不敢置信。
她的尸体最终被陆绥亲自抱了回去,灵堂设在定远侯府。
前来吊唁的人无数,陆绥一身丧服,额束白巾,一言不发地跪坐在棺椁前,烧完纸钱,便擦拭他的长剑。
剑光冰冷,在灵堂里有种莫名的阴森。
昭宁不明所以,直到七日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被侯府暗卫压进来的。
陆绥这才缓缓起身,提剑而去。他面容冷厉,眼中的怒与恨有种要毁灭一切的厌世肃杀。
来者正是昭宁临死前都还在抱憾错过的竹马,温辞玉。
若是从前,昭宁见到此等情形必然急得立马去阻拦,此刻她虽无法,但对温辞玉却也淡了许多,心中只剩疑团。
陆绥这是为何?
温辞玉畅快淋漓地大笑,低吼声给了她答案。
“昭宁一死,定王惊猝,皇帝暴毙,我背负整整二十四年的亡国之恨——”
“噗呲!”
话音未落,磅礴剑气凛然生风,冷光乍现的瞬间,鲜血四溅,惊得火盆里燃成灰烬的纸钱四处纷飞。
昭宁亦陡然一震,明白过来什么,错愕望向倒地后血流不止的温辞玉,他竟还在笑!
那笑瞬间刺痛昭宁双眸,她又惊又怒,悔不当初,拼命飘过去,可惜这一缕幽魂无声无息地穿过温辞玉的身体,竟烟消云散了。
不,她才十九岁!
她死得不明不白!
她不甘就此消失!
陆绥似有所觉,幽暗的眸子凝视半空许久,然而四周一片死寂,什么都不剩了。
最终他颓然丢下剑,擦拭干净手背的脏血,转身回了灵堂。
“令令,若你得知放在心头如珠似玉维护的竹马被我杀了,该生气了吧?”
陆绥推开棺材盖,拉起昭宁遍布尸斑的手,轻轻放在他轮廓深邃的侧脸贴了贴。他动作自然而温情,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棺材里躺着的,也只是一个没睡醒的人。
“你怎么还不起来,同我大吵一架?”
秋风呜咽,丧幡飘摇。
至夜,只有一抹纸钱燃烧的火光掠过陆绥指尖。
酥麻刺痛,挠在心间。
他顿了顿,将手伸过去,火舌果然瞬间热烈缠绕上来。
侍奉在侧的下人看得心惊胆战,正想硬着头皮劝一句,怎料世子爷扯唇笑了。
“这还是令令头一回拉我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