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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皇少师(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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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宜凰语气依旧维持着平和,还带着几分亲近:“迦澜可是觉得皇妹难管束?”

宾客中免不得有些人幸灾乐祸,这话简直是给沈迦澜盖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臣女万不敢做此想。”沈迦澜再次躬身,语气却愈发坦然,“储皇乃国之根本,少师责任重大,需德才兼备、心无旁骛者担任,臣女实非良选。若不敢以此有瑕之身,玷污储皇清听,辜负陛下与殿下信任。”

“有瑕之身?”这次开口的是皇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仿佛真的被勾起了好奇,“朕倒不知,嘉宁说给朕、也说给在座的爱卿听听。”

殿内落针可闻,连竹蜻蜓也不知在何时撤走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沈迦澜的答案。

沈迦澜的声音微有些发颤:

“回陛下,臣女不敢有隐瞒,只因月前在京中见过慕侍中之女慕蘅,记在心上,但臣女知晓慕侍中所犯之罪,绝不敢逾矩,冒犯天威,但有此心已是大错。”

大殿之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各样复杂的眼风纠缠起来。

慕蘅?那个即将问斩的罪臣之女?

嘉宁郡主……她、她真的疯了……

有关沈迦澜惦记慕蘅之事,这几日玉都也传的厉害,甚至有人说她深夜去往诏狱看望。

但众人只当是一时兴起,却不想她竟痴迷至此,这是连前程都不要了吗?虽然以她目前的名声,前程也并不远大。

宋韵然等人张大了嘴,孙宛芸更是面露讥诮。

沈穆暗暗握紧了手,无数次想帮忙解围,但还是按捺住了。

姜宜凰道:“母皇,此事我确实有所耳闻,听说迦澜在家中还挂着慕家女的画像,到外头吃醉酒也要盯着那女子的陶塑伤情,可见是动了真心,不过她月前见慕蘅时,慕家并未获罪,此事也并不能怪她。”

这时,席间那位抄了慕家的王御史猛地站起身,斥道:“公主此言,微臣不认可。慕氏犯的乃是欺君罔上、私造空名告的重罪,九族都在株连之列,郡主岂可因私情枉顾国法?此风一开,国法何存?朝廷威严何在?”

“王御史所言极是!”立刻有官员附和,“郡主毕竟年少,耽溺情爱,迷了心窍,但皇家体面、朝廷法度不容儿戏。”

皇帝听了之后,倒是没有发怒,望着沈迦澜,“宜凰说的不无道理,那朕再问迦澜,你现在对那慕氏女是何心意?对于她斩首之事,可有异议?”

沈迦澜道:“臣女无异议。”

皇帝对王御史说:“郡主并未因私枉顾礼法。”

王御史怒道:“那夜访诏狱又是为何?郡主可否说说?”

沈迦澜不慌不退:“御史大人,我不过是不忍看慕蘅受苦,想让她临刑前吃上几顿好饭,这也是枉顾礼法?”

王御史顿了顿,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迦澜继续道:“敢问御史,我朝关于弃养,如何惩罚?”

王御史道:“……为官者革职……”

她未说完。

沈迦澜便道:“慕侍中之罪,与慕蘅又有多少关系?她自出生便被遗弃,在琉县艰难求生,回京不过月余,何曾参与?她本就无辜,若因慕氏之罪而累及性命,岂是仁政所为?我朝以仁德昭示天下,为一无辜女子不平,何以成了枉顾国法?”

李尚书听着觉得有理,朝皇帝拜了一拜,“陛下,微臣认为郡主说的不无道理,谁都没有为慕侍中求情,慕侍中罪不容恕,但她所犯之罪,不止造假空名告。王御史与微臣都查证过,慕蘅自出生便被遗弃在琉县,这期间慕侍中不曾给过分文银钱,慕蘅与乳母举步维艰,十岁时乳母病逝,她一人过活,这些都是琉县百姓亲眼所见。

微臣认为,慕蘅不是犯罪之人,而是受害之人。”

顿时,殿内议论纷纷,两种声音激烈交锋,乱成一团。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直沉默的沈穆忽然放下酒杯,起身朝着皇帝和公主的方向深深一礼,声音平和,却压过厅内嘈杂:

“陛下,殿下,迦澜素日无状,言行失仪,臣今后必会严加管教。”

李尚书道:“安王,你这样说,是认为慕蘅有罪?”

沈穆赶紧表态:“本王可没说,我才回玉都,回来之后又成日饮酒,实在不知内情,尚书大人还是别为难我一个闲散人。”

李尚书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便又对皇帝说:“陛下,臣本想在朝中奏请此事,又因王御史等人‘秉公执法’插不上话,今日嘉宁郡主既提起,臣也要站出来说公道话,不止臣,民间对慕蘅也多有同情怜爱,恳请陛下法外开恩,若能赦免慕蘅之罪,百姓必会永感陛下天恩浩荡。”

高居上座的皇帝将深邃的目光落在沈迦澜身上。

众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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