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页)
丰三娘都来不及阻止动作,暗想卓夫人大抵真是气疯了。
“小心!”不懂剧情的贺秀,惊得挡在漂亮姐姐身前,霎时额前疼的厉害,暗想这位卓夫人好暴力啊。
地面玉白茶盏碎裂间,殷红血珠淅淅沥沥的滴落,卓明柯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女,呼吸一瞬停滞,心间无尽怒意,似火焰翻涌。
卓明柯用绣帕给少女按住额前伤处,视线直直落在主座的人,幽沉难辨,冷冷出声:“母亲本来就一直提防着我,现在我主动放弃万贯家财,您该高兴才是。”
这话一出,丰三娘整个人错愕不已,暗想卓姑娘多年都是宽和温顺姿态,这可是第一回直言驳斥卓夫人啊。
卓母迎上眼前卓明柯阴沉的漆目,全然不再掩饰野心狠绝,满是胁迫意味,锋芒毕露,沉声道:“你胆敢为一个质子放弃卓氏女身份,将来不要后悔!”
“请母亲宽心,我从来不走回头路。”语毕,卓明柯搀扶少女起身,不欲耽搁治伤止血,踏步离开前堂。
深夜里,东院小屋榻旁,药膏陈列,棉球鲜血显目,贺秀疼的没敢乱动,眼角冒出泪花,视线望着漂亮姐姐清冷玉面转移心神,她的眉目神态平和,却透着寒凉的疏离,犹豫道:“卓姐姐,我们要去找新的住处吗?”
卓明柯给少女检查上药,缠绕纱布,用绣帕擦拭着她黑亮明眸里的泪花,濡湿指尖,缓和躁戾心绪,柔声应:“不急,我这些年负责卓氏生意上往来,很多事兼任要职,就算断绝母女关系,也要立书签字作契约,才能成效。”
“原来这么复杂啊,那卓姐姐真要因为我断绝母女关系吗?”
“母亲本来就不信任我,所以才会立文书契约,以便随时能够废除我的继承资格。”
继承人和代理人全然不同,前者是未来掌控卓氏的家主,后者不过是负责打理的仆从而已。
所以卓明柯想母亲很快会拟定撤销自己在卓氏的一切要职文书,这样才能展示她今日的狠断与愤怒。
贺秀想问漂亮姐姐的家事,又怕觉得太冒昧,只得转而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卓明柯指腹系紧纱布,看着少女不安的神色,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既然大梁派使臣来访,自然是要想法子带你回大梁,所以我们会一块离开钺国。”
“可我觉得能被送到敌国做质子,应该是没什么人惦记的倒霉蛋吧。”
“有时适当远离漩涡,反倒能置身事外,你不信我吗?”
贺秀听的扑朔迷离,视线看着漂亮姐姐沉静漆目里浮现的莹莹烛光,稍微给她增添些许清丽,不复先前沉郁,心跳微快的念叨:“我当然相信卓姐姐,说来如果我没到钺国,兴许就碰不到卓姐姐。”
卓明柯轻笑不语,真要说起来,当年大梁战败,卓氏出了不少力。
所以少女倒霉成为敌国质子,自己好像脱不了干系。
卓明柯看着少女额旁纱布渗出的血丝,想起当年的事,出声:“其实你不必替我挡伤,很疼吧。”
“没关系,好朋友就是要两肋插刀,这点皮肉伤是小意思。”贺秀弯眉笑着应道。
“这样么。”卓明柯看着少女泛红的眼角,不太信她拙劣的谎话。
不过对于朋友二字,卓明柯清明眸底难得显露茫然。
毕竟卓明柯从来不信利益以外的任何存在,想到这里,出声:“那我们先写婚书为证,往后大梁使臣才会愿意带我跟你一块回大梁。”
如果少女哪一日反悔,只要有婚书,她就多一份把柄在自己手里,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