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二合一(第1页)
入睡前,郁明殊剪完视频后,身体和大脑的疲劳度都拉满。
不再胡思乱想睡得很快,本该迎来六小时的安睡,结果却是七点不到就醒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噩梦难受醒的。
梦里他又回到三年前,当时的他和现在一样,也是才过完生日不久。
但因先后经历被父母发现同性恋倾向、从国际中学退学切断一切旧日联系、被送进精神科和戒同所治疗失败、在家承受父母长期的歇斯底里和语言暴力……
最后,父母终于放弃将他“治好”,他得以恢复正常喘息,但还是会时不时被恐慌感侵袭。
郁明殊也是从那时候才意识到,他的父母可能没那么爱他,他们更爱他能为家里带来的实际价值。
但接受父母不爱自己,是一个漫长且反复的过程。
戒同所留下的痛苦回忆和随时可能会被放弃的深深忧虑,几乎是如影随形地禁锢、鞭笞,甚至扼住他的喉咙。
好在这般暗无天日的生活并未持续太久,他的父母为他找到了新的出路——一条即便他是个无法通过婚姻实现阶层跃升,也仍旧能给家里带来巨大价值的出路。
留学计划取消,他被转入普通中学,学习普高课程的同时还要进行高强度的艺考培训。
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比起之前的痛苦折磨已经轻松太多。
甚至因父母逐渐恢复了往日温情,郁明殊一度误以为他幸福的家庭又回来了,更加努力的为艺考做准备。
他算不上特别聪明的学生,记忆力和专注度也平平,但郁明殊从小便乖巧懂事,会努力完成父母的全部期许。
也分不清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养成,他的自控能力比较强,尽管有时也会忍不住想要拖延一二,但总的来说只要他想,就会为此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而在进入社会前,作为学生所付出的大部分努力都能够收到应有的回报。
郁明殊如父母所愿考上C大,还成为了那一届热度最高的艺考生,他们对他极为满意,几乎已经回到了还在为他筹谋上娶之路时的状态。
甚至在费劲心力拿到霍老寿宴邀请函后,父母对他的态度跃升到新的高峰。
看向他的眼神永远带笑,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曾经如湿棉袄般的爱变得滚烫炙热,郁明殊当然看得出他们眼底的巨大期待。
只不过那时候,他以为父母是希望他能在如此难得的宴会上大放异彩,靠脸给各位名导、投资人留下深刻印象,迈出别开生面的演艺之路。
毕竟霍家地位特殊,而演艺界有许多大人物都有着相似的背景出身,人脉网络盘根错节,只要他能引得一位贵人赏识,就能顺利成为父母期待的明日之星。
然而父母对他的期许却远不止于此,那天他不仅被换了酒,还被下了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断片状态,醒来也只记得最初身体疼痛发热有多么难受。
即便如此,父母精心谋划的攀附计划还是失败了。
郁明殊不再相信父母,他们无法故技重施,家庭关系重新降回冰点,好在那时他很快入学,忙碌的校园生活让他很少回家,这些旧事本该逐渐被淡忘。
但不知为什么,事情虽已过去了三年,还是会时常在他梦中重演。
几乎每一次都梦到他因药效浑身灼烧,头晕目眩在宴会上横冲直撞,所以这一次梦到时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但仍旧泥足深陷,还是要将该经历的都再重来一遍,直到梦中的他再次失去意识……
郁明殊揉着眩晕胀痛的头醒来,一开始以为是噩梦的惯性,直到发现浑身冷汗淋漓,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高热中。
这还是他被赶出家门后生的第一场病,而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冒发烧,出租房里自然没有准备退烧药。
一会儿烧得不行,一会儿又冷汗涔涔,头脑昏沉,太阳穴一突一突仿佛随时要跳出来,喉咙肿痛,每一次吞咽都胀痛难忍,人几乎要被严重的感冒症状吞没。
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看着还算干净整洁却仍难掩逼仄窘迫的环境,郁明殊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终下场。
挣不脱,斗不过,随随便便死在简陋的出租房里,悲凉之余还莫名感觉轻松。
不过这只是身体太过难受而产生的灾难性思维,郁明殊很快想到签租房合同时,房东曾向他抱怨房市不景气,这房子入手后跌了多少,经济下行工资缩水,房客也不好找,生活压力越发吃重云云。
别看这房子不足十平米,但也要一百多万,还真是紫禁城的风水咬人,连城外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地方都贵得让人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