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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灼只认出来了一只熊蜂蝇,蜜糖一样的颜色在闪光,背上的长毛像是一件貂皮大衣,看着都替它热。
唐灼“噢”了一声,祝猗回头,也注意到那只悬停的雄峰。
祝猗以为她是在害怕:“不用管它。”
“我是看它长得毛毛的,感觉好像特别热,黑亮黑亮的脑袋反着光。”唐灼说。
“采粉的熊蜂体温会升高,这样晴的天说不定它真会觉得热。”祝猗笑了一会儿,“这里的虫蝇都比城市里的看起来干净很多,就算是苍蝇看起来都五光十色眉清目秀的。”
唐灼被逗笑了:“说得苍蝇听起来像LED灯牌。”
祝猗反思了两秒:“离我的语文最巅峰距离太久,遣词造句的能力退化了。”
唐灼立刻安抚:“没有啦,用词更可爱更专业。”
她说但祝猗不敢听,只好捂着脸往前走,一边朝后摆手。
唐灼跟在她身后,科科科地笑,像小动物式的。
越往林下走植被越茂密,于是唐灼也离祝猗越来越近。到后面祝猗要向两边分开秸秆,才能避免被花叶扑脸。
唐灼左右晃着脑袋避飞起的虫蝇,一边注视祝猗。
她忽然想起了摩西分海的传说。
林下要凉快许多。
唐灼吁了口气,站在树荫里摘下棒球帽扇了扇风,也对着祝猗扇了扇,然后长久地望着荒地。
祝猗也跟着她对着前方发了一会儿呆,实在太无聊,目光又落定在唐灼侧脸。
唐灼回神一转头,就对上了祝猗好像在放空的目光。
“这么看有点荒凉。”唐灼为自己解释了一下。
祝猗的视线又落回前方,试图追上青年艺术家的思路。
“秋冬的寂静总是因为万物凋零,但有时在下雪天,倒有点静谧的感觉,四处晶莹洁白,不知天上人间。”
万籁寂静中,唐灼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夏日这样烁玉流金的热,炙烤得睁不开眼,上下无声,仔细一咂摸,反而叫人无端恐惧。”
祝猗能理解唐灼的意思,但感受更多的好像是美感。
她听唐灼的描述感觉很美。
她也这么说了,唐灼就笑:“是,是美的。”但停了一会儿又说,“只是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她注视着那些被人遗弃的东西,阳光灼烧着它们,像是要将之焚烧在这一片黄绿色里。
祝猗看了她一会儿,忽而上前与她接吻,另一手从她手里拿起帽子遮在树荫泄下的光斑,然后十指相扣。
没有风,没有云,天地俱静,只有光在背后秸秆花叶上流转。
闷腾的暑天叫人呼吸得更困难了。
半晌唐灼抵着祝猗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踩进有些深的树坑里,被祝猗赶忙扶住。
唐灼一边笑,一边抓着祝猗的手不放。
“你在想什么,”她问,“你刚才在想我什么?”
“我在猜你是不是在共情,但我放弃了。”祝猗说。
唐灼问为什么。
祝猗用指腹摸了描摹了一下唐灼的唇形,带笑看着她没说话。
唐灼懵懵地看她数秒,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