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改字(第2页)
半个小时后,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开进港城顶尖豪宅区的地下车库。
进门开灯,冷白色调的灯光照亮了空荡荡的房间,晃得叶清浓眯了眯眼睛,超过三百平米的顶层复式里除了灰白黑几乎没别的颜色。
没有多余的杂物,没有随手放置的衣服,没有第二双拖鞋,房间里目光所及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冷清得仿佛压根没人住。
确切来说,是完全没有除了叶清浓之外的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包包扔在一边,叶清浓随意将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红底高跟鞋甩在玄关角落,右手边整面墙嵌入式的鞋柜里井然有序地陈列着数十双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尖头、细跟、缎面、绒皮。。。能看得出来每双都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些对叶清浓来说都是工作中必不可少的“利器”,毕竟有时候外在形象就是一个人最好的名片,所以她整个鞋柜里压根找不出一双平底鞋或休闲鞋。
她不想给人留下不专业的印象。
没空理会高跟鞋的问题了,几乎是习惯性地,叶清浓第一时间打开了摆放在鞋柜上的复古唱片收音机,这还是她上次去云江市出差的时候,在一个古董店里偶然淘到的。
黑胶唱片缓缓转动,播放出来的不是大众流行的爵士或电子乐,而是一曲听起来就小众的古典乐。
法学出身的叶清浓爱好古典乐吗。
当然不是。
她对音乐毫无鉴赏力,当初买这些唱片和机器本来也不是为了欣赏的,只是她需要一些声音。
任何声音,无所谓什么都好。
只要显得家里不那么空就好。
白天高强度工作后累积的疲惫终是找上了门,叶清浓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悠扬的弦乐在宽敞空荡的客厅里回荡,听起来莫名有些凄凉。
这是小提琴吗。
听起来怎么比二胡还悲伤。
毫无音乐细胞的叶清浓分辨不出来,只是无语望天,在心里把这类曲目划进她的黑名单。
靠了不到十分钟,与生俱来的洁癖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了,强迫自己起身去了浴室。
脱下衬衫,胸口前的玫瑰刺青暴露在空气中,根茎直指心脏,妖冶的红仿佛因鲜血灌溉而绽放,只是指腹摩挲过时有些许凹凸不平。
叶清浓刻意略过那些不平整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冲掉了一身酒吧里鱼龙混杂的烟酒气,以及那抹若有似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香水味儿。
从浴室出来时,私人微信号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是十分钟前唐妩发来的——
唐妩:【家里着火了吗,今天走这么早】
唐妩:【人家女孩让你整得到现在还伤心呢,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面对唐妩的打趣,叶清浓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与此同时,手机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是助手将她要求的资料发了过来。
叶清浓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湿漉漉的长发被浴巾随意包裹着,发梢还在滴水,可她懒得吹,直接拿着手机走进书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冷光映在那张未施粉黛可五官精致能打的脸上,灰蓝色的眼睛写满期待和专注。
虽然比起已故的沈建山,叶清浓对沈湘更感兴趣,但秉持着职业素养和工作第一的信条,她还是先点开了标注着【沈建山】的文件夹。
鼠标按下的一瞬间,长篇大论密密麻麻的字争先恐后地往她眼睛里钻。
好家伙。
叶清浓皱了皱眉,默默摸起了手边的无度数防蓝光眼镜戴上。
沈建山,这位在港城司法界耕耘了近四十年的老法官,履历厚重得惊人。
从书记员到审判员,再到港城高级人民法院审判长,他经手过的案件卷宗堆积起来估计能塞满大半个房间,经济纠纷、刑事案件、行政诉讼等等一系列案件涉及领域跨度极大,而且大多数还都是那种棘手难啃的“硬骨头”。
据卷宗摘要显示,沈建山常常工作到深夜,节假日无休更是家常便饭,经手的重大案件数量远超同僚平均水平,这种工作强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来的。
叶清浓快速浏览着,看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把沈建山的主要履历和几个标志性案件粗略过完了一遍,摘下眼镜那一刻,她感觉眼睛酸得想流泪。
这还只是了解个大概就花了好几个小时,要是深入研究的话,得看到猴年马月去。
经手过这么多案子,这老头不会一天到晚24小时住在法院吧,还回家吗。
叶清浓忍不住吐槽出声。
虽然在过去有限的几次交集里她对沈建前没什么好印象,但此时此刻,这样一份沉甸甸的职业生涯记录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她开始有点佩服这位老法官了。
只有同行才能明白这种职业生涯记录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