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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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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谢霓却只以一种堪称厌倦的口吻道:“从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些强装出来的隐忍怜悯,强行扮出的倾慕者模样,早在影子第一次错身时,便暴露无疑——恶心粘稠的血腥气,零零星星的毫毛,纤细的手足,猴三郎足下的影子,似人而非人,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被剥去了皮的猴子!

猴三郎急促地咽了一阵唾液,哈哈地大笑起来。

“是这样啊,不必装了,我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你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我在你眼里,依旧连人也不是!好,好一个居高临下,我既然做不得人了,你也别想清静!”

那之后的回忆根本无法持续下去,谢泓衣稍一触及,便胸腹中阵阵恶心翻涌,连神识都开始混沌,单烽察觉到异样,当即伸手抚住他发顶,以安抚的力度缓缓向颈后揉按:“谢霓,你怎么了?”

第74章云遮藕

属于纯男性的,带着薄茧的手握住后颈,虎口紧贴在颈脉上,应是极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谢泓衣却浑身一震。

迟来的安抚,早已变了一种味道。

少年时,单烽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闻他的头发,却不会想到,后来会有那么多只手掐着他的喉咙,逼出他濒死时,极度虚弱的呻吟。

一切都被血淋淋地撕碎了。

单烽的手,和他们的又有什么区别?

谢泓衣瞳孔中厉色一现,五指抵住单烽胸口。

强有力的心跳声顿时如擂鼓一般,实在招摇,要捏碎它易如反掌——单烽不知误解了什么,左掌裹住他五指,把这么一只足可致命的手,哄小孩儿似的护在怀中。

“好,我在呢,不会有噩梦,泥偶是么?我踏碎给你看。”

单烽的声音低沉下来,和往常全然不同,带着胸腔深处钟磬一般的振鸣,的确能使人泛起一点儿黑沉的睡意。

谢泓衣道:“你?”

单烽笑笑,道:“殿下没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吧?”

他一日能发三四顿的火,竟敢妄称从不发怒,实在是不自知到了极点。

谢泓衣闭目片刻,心里的戾气慢慢平复下去,道:“蛮牛,你还需要发怒?”

“那就不要见,”单烽道,“我的雪凝珠快耗光了,他们都说很吓人。”

与此同时,他抓着谢泓衣颈侧穴位,揉捏了两下。

一股酸胀的热流直贯骨髓,谢泓衣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极轻地哼了一声。

单烽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五指一顿,艰难地恢复如常。

“放松,我们体修也偶有伤筋动骨的时候,揉开便好了。不痛罢?我这一手,莫说是殿下了,就连干将湖底那些犼,也没有不服气的。”单烽道,顺势将谢泓衣拥入怀中,心跳若狂,却又酸胀难当,“低头,你总是发抖,颈上有旧伤么?”

谢泓衣并不作答,在那滚烫怀抱中,全力抵御着暴起杀人的冲动。

他能忍到这地步,未必没有拿单烽试道心的意思。

最近他身上不太对劲,披衣独坐的时候,经脉总是冷不丁地刺痛,像有看不见的火舌在穿行,燥热烦闷得直要杀人。可楚鸾回诊脉时,又没提出什么异常,只让他放宽心,少思虑。

楚鸾回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

那便是心病了。

谢泓衣无声把这一笔账,又记到了羲和头上,尤其是不请自来的单烽。

他连仇恨都能隐忍不发,身体被强行篡改的本能,也必将不惜一切代价,一步步收回到自己掌中。

单烽道:“他们竟敢用真火折磨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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