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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自然对,前朝之事我也无意插手太多,母亲只有一句话要说。”
陈自萱将茶杯放下,收了笑,认真地望向萧祁的眼睛。
“大皇子不可杀。”-
夜深,唐拂衣安排了人将萧祁要彻查青龙卫的消息急传给冷嘉明,回到尚宫处,却了无睡意。
陆兮兮跟着她一同进了屋,点个炭盆的功夫,已经趴在案桌边,撑着脑袋,小鸡啄米似
的打起了瞌睡。
唐拂衣给她披了条毯子,蹑手蹑脚地坐到了桌前。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慢吞吞地将离开时摊在桌上的地图收起,清理了砚台中已经凝结的红色墨渍。又打开小木盒,拿出墨条,磨了些乌墨,提笔,望着崭新地宣纸,却不知要写些什么,犹豫了半响,又将笔放下,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方才从千灯宫的正殿出来的时候,前院入目已是一片狼藉。那些被挂在金银线上的宫灯,从前每到夜里总是流光溢彩,到如今却都被人摘了下来,十分粗暴的拆开,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结构杆几乎都被掰弯甚至掰断,精巧的零件被反反复复踩得变形,根本不能再用。
任何人看了都要叹一声可惜,六年精心布置毁于一旦,唐拂衣几乎不敢想象苏道安看到这一幕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扬起上半身,靠着椅背,目光恰好落在自己挂在书架旁的那盏巴掌大的小灯上。
那是她三年前做了准备那去给苏道安赔礼道歉的玩意儿,却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梳理没能送的出去,而在那之后,她连千灯宫的门都进不去,更是找不到送礼的机会。
现如今,倒是逃过一劫。
耳边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桌上,连带着整个书架都抖了抖,悬空挂着的宫灯晃了晃,撞到旁边的架子上,上头坠着的几朵小花“啪啪”掉在了地上。
唐拂衣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应该先去看看那灯还是该先看看发生了什么,她正欲起身,又听到身边人发出一声绵长而委屈的呜咽。
“啊——”陆兮兮抬手扶着自己被撞得通红的额头,面目狰狞,一睁一闭的眼睛里挤出来几滴眼泪,“好痛……”
唐拂衣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书架旁看了看那灯,好在问题不大,还能修补。
她松了口气,转身去拿工具。
陆兮兮刚刚被撞得有些懵,如今回过神来,看着唐拂衣毫不关心的模样,忍不住幽怨道:“我都被撞成这样了,你也不关心关心。”
“哦。”唐拂衣已经拿着工具走到书架边,闻言转过头,“看看桌子撞坏了没,坏了记得赔。”
“行。”陆兮兮咬牙切齿,“如此无情,休怪我不义!”
唐拂衣没有理她,陆兮兮口中的“不义”,无非就是到小九面前去说自己的坏话。
“回来路上我就说你若是困了自去睡便可,何必非要跟来?”她一面说着,一面弯腰地将那些花捡到手心里,又小心翼翼地一朵一朵安上固定好。
“我把你当朋友,寻思陪着你呗。”陆兮兮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揉着额头,嘟囔道。
“你也就是换了地方睡觉罢了。”唐拂衣道。
陆兮兮自觉理亏,看着唐拂衣那专注的样子,决定投其所好。”这灯我记得是你好久前做的了吧,但是没送出去。”
“嗯。”唐拂衣应了一声。
“那现在正好,千灯宫的灯都被毁了,你这盏就是唯一一盏,过阵子元宵灯会,你刚好能送给那小公主。”陆兮兮道,“到时候她指定特开心。”
“……”唐拂衣装好最后一朵花,闻言目光暗了暗。
“是啊……都被毁了……一盏不剩……”
她盯着那灯,陆兮兮听出她声音里的失落,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听那人忽然喃喃低语了一句:“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陆兮兮觉得她这话有些无厘头,又不像是在问自己。
唐拂衣皱着眉,抿了抿嘴。
“为什么是灯?”她忽然转头,直直盯着陆兮兮,“按照太后的说法,青龙卫中有人与徐岚勾结,在第一遍搜宫的时候把蛇放在了千灯宫中某处,而后徐岚假装解密,在第二次搜宫时再将那东西搜出来。”
“呃,是啊。”陆兮兮依旧不明所以。
“若是如此,那放哪里不好?为什么非要放在灯里?”唐拂衣问,“假山的某处小洞,寝殿的某个柜子底下,又或者干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只要能找到赃物,萧祁想必是不会计较用了一次还是两次。”
“若是放在灯里,那每一盏灯都要被拆开来仔细搜查,且不说公主如何,对于搜查者而言工作量也是极大,前面我说的那些地方,藏在哪一处不比藏在灯中更省功夫?”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