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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俪在被人拖走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痴笑,唐拂衣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三年,这样的脏事她早就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

最初地那段日子,她整日浑浑噩噩。

冷嘉明很快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暗中操作将张伯云送进了大牢。

异国降臣,明帝今日可以优待,明日下了大狱,谁又会在乎他是否清白?

她特地赶过去,亲手拿着满是倒刺,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到他血肉模糊,抽到他浑身上下都不再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抽到自己精疲力竭,方觉泄愤。

“张副将,当初你背叛王甫,大开城门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

唐拂衣想,那个时候,她是痛快的。

她看着那具到最后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被拖出肮脏的地牢,她几乎想要立刻放声大笑。

而这近乎疯狂的兴奋过后,紧随而来的又是无边际的迷茫与孤独。

她想告诉师父,那个叛徒终于有了自己应得的报应,可她甚至找不出一样可以作为祭奠的物品,最终也只能紧紧握着那把小小的蝴蝶刀,跪在雨中嚎啕大哭。

她又冷又怕。

她意识到自己无家可归。

她忽然很想抱一抱她的小太阳。

睁开眼,入目是苍白的宣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地文字,侧撑着睡着的姿势导致的酸痛感漫上身体,身心的疲惫似乎并未因为这短暂的小憩而得到缓解。

唐拂衣怔愣了片刻,揉了揉眉心,撑着桌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推开门,雪还未停,天地间银装素裹,与阴暗深沉的内室形成鲜明对比。

寒气扑面而来,守在一旁的侍女连忙为她披上披风。

“多谢。”唐拂衣开口。

那侍女恭敬地弯腰,没有答话。

唐拂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望着白茫茫的雪幕,又想起今日午前收到的消息。

萧祁下了严令,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要刺死大皇子以平民愤之事,且又加派人手,加紧了对其先前赈灾之事的取证与调查。

唐拂衣只要萧祁死,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她并不关心,可这对冷嘉明而言很显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按照萧国承袭皇位的传统,萧祁死后若还有成年且有能力的后代在世,当优先由其后嗣继承大统,届时若冷嘉明再想扶萧祝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多出的麻烦事恐怕不止是一星半点。

可原本萧祁几乎都已经要松口,短短几日的功夫又改了主意,变化之快,令人不由怀疑这其中必有蹊跷。

陈自松乃是其最信任之人,若这并非是他的主意,隐于幕后者又会是谁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力保大皇子,仅仅是念在所谓父子亲情,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做了防备?

唐拂衣想起那个被用一个十分荒唐的理由查封掉的戏班,这几日自己在查案时,也打听到冷嘉明正为此事烦躁不已。

送去的钱陆评事来者不拒,问什么时候能放人,却总说在审,在查,别着急。可嘴上说着审审审查查查,审了几日了却也没听说有审出什么名堂,查了半天却没见着查案的人。

“啧啧啧,那么多钱呐,都打水漂了,真是……太……太可惜了……”冷嘉良低着头,故意用力吸了吸鼻子。

唐拂衣冷眼看着他那副装模作样实际上也快要装不下去的“伤心”模样,实在是太过滑稽。

实际上那钱再多,对于冷嘉明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之所以只送那么点,不过是因为害怕送多了引起怀疑。

“不过你别说,看不出来这方小公子还真是个大好人,改日我得去巴结他一下,我与他定是一见如故啊!”

对于冷嘉良而言,能让冷嘉明吃瘪的人每一个都会被他单方面引为知己。

唐拂衣回过神来,雪似乎是比方才小了许多。

“我出宫一趟,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让他去找陆掌事。”她弯腰拿起靠在门边的油纸伞抬脚步入雪中。

近日事忙,好不容易了了一桩,偷得半日清闲,唐拂衣还有一个人要见。

出了宫,走过长街再往西去,挑了个无人处,换上自己提前备好的黑色披风,拐进一个破旧仅容一两人并排行走的小巷。

巷子两侧都是民居,雪在屋檐和各种断裂的横杆与木桶上积了厚厚一层。地面被人踩得看起来有些脏兮兮地,窗台上破败的花盆里,还立着已经死去不知道多时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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