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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巧辩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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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殿內鸦雀无声,唯有高若訥显得粗重的喘息声。

见此人一副气急败坏之色,陈执中、文彦博、庞籍、叶清臣几人心中一点也不同情,谁让高若訥当年做諫官时,確实曾干过依附吕夷简、詆毁范仲淹的丑事呢。

你身为諫官,不敢得罪当时势大的吕相也就罢了,何必去詆毁、诬陷范仲淹的名声?

若非同朝为官,他们几个也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话说回来,这位小郎君很不简单啊,才思敏捷、见识也颇为不凡,不知究竟什么来歷?

几人好奇地暗中打量赵暘,静观赵暘与宋庠这位当朝枢密使斗法。

而此时,仅用一句话將高若訥懟回去的赵暘,也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宋庠,笑著道:“宋相公,咱们继续?”

“……”

宋庠冷著脸目视赵暘,稍稍转头看了一眼赵禎,见后者眼瞼微垂没什么反应,这才勉为其难道:“继续什么?”

“辩一辩宋相公反对招范相公回京有没有道理啊。……宋相公何以如此排斥范相公呢?”

宋庠淡然道:“老夫並非排挤范希文,不过是觉得他主张变法之事不足取,老夫闻利不百、不变法……”

说到这里,他忽然瞥了一眼赵暘,问道:“小郎君可知这句话?”

赵暘歪著脑袋思索了半晌,迟疑道:“商君书?”

原本有些担心赵暘出丑的赵禎,以及有意要为难赵暘的宋庠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讶,点头道:“不错,范希文如何能断言其主张必然有利於国家?”

赵暘闻言摇头道:“宋相公此言恕我不敢苟同,国法律令,当与时俱进、查漏补缺,昔日商君所颁法令今何在?可能適用於大宋否?不能!盖因今时不同往日。……今大宋立国近百年,种种积弊、深入肌理,此时理当求变,变才能通,通才能久。”

除高若訥面色阴沉地瞪视著赵暘,其余殿內眾人皆惊讶不已,赵禎更是暗暗称奇。

半晌,宋庠摇头道:“小郎君所言或有几分道理,然范希文一党好高谈阔论,於国无益,兼之小人甚多,对外沽名钓誉,私下行苟且之举,眾所周知……”

赵暘笑著反驳道:“滕宗谅纵然有挪动公使钱之举,又与范相公主持的新政何干?范相公可曾叫滕宗谅参与新政的制定与施行?不曾吧?一些人拿滕宗谅做靶子,藉此打击范相公,欲阻扰新政的实施,这事一目了然,宋相公又何必总拿此事作为幌子?乾脆点说范相公施行的新政损害了一些人、一些势力的利益不就好了?”

宋庠轻笑一声,摇摇头淡然道:“老夫不知小郎君之意。”

赵暘一脸玩味道:“那我举个例子好了……就拿我觉得最为饱受爭议的『抑侥倖与『均公田来举例吧,先说『抑侥倖,就好比宋相公……”

说到这里,他忽然瞥见高若訥正面色阴冷地瞪视著他,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剥,心知方才已彻底得罪对方的他心中思忖了一下,抬起的右手一划指向高若訥,改口道:“就好比高学士有个爹……”

高若訥之前就万分恼怒,此时听到这话更是恼恨,咬牙骂道:“竖子欲挟嫌报復耶?”

没想到赵暘却没什么过激反应,目光一瞥平淡反问道:“怎么?你没有?”

“……”高若訥为之气结语塞,哆哆嗦嗦指著赵暘半晌,恨声向赵禎告求道:“此子羞辱老臣父子,恳请官家为老臣做主!”

赵禎挑眼看向赵暘,却见赵禎摊摊手一脸无辜道:“官家,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想借高学士的尊父举个例子,我以为人人都有,谁能想到……”

这小子可真损啊。

“咳!”赵禎假意咳嗽一声,淡淡道:“高学士乃是尊长,遑论其父?你当慎言。”

“是是,慎言慎言。”赵暘连连点头,隨即看向高若訥,犹豫道:“高学士,那您……有父亲吗?”

高若訥气得老脸涨红,瞪著赵暘看了半晌,生怕这小子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遂咬牙切齿道:“老父已驾鹤西去……”

赵暘连忙作揖谢罪:“恕罪恕罪,不知者不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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