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第2页)
真实的楚九渊,偏执又不近人情,占有欲极强,只要是他的东西,别人连碰一下都算作染指。
楚九渊有只珍藏许久的毛笔,是前朝名家所制,白玉笔管,玉质通透无暇,笔杆通体雕刻祥云纹饰,刀法工整精湛,乃是难得的好笔。
楚九渊向来十分喜爱这只毫笔,上课时都会随身携带,有一次邻座的小公子因为忘记带笔,未经他的允许便擅自借去使用。
归还的时候,楚九渊眼尖地发现白玉笔身上沾上了一点墨渍,他眼皮当即就狠狠跳了一下。
顾玥宜心里清楚他有多珍视这只毫笔,担心他会因此发怒,刚想张嘴劝他拿去清洗,谁知下一刻,就看见楚九渊毫不犹豫地把笔扔进一旁的水池里。
只听得扑通一声,池子里的各色鲤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四处逃窜,鱼群很快向四周散开。
顾玥宜对他这种行为很是不解,忍不住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口:“你不是很喜欢那只笔吗?更何况,这种等级的笔现在已经有价无市了吧,丢掉多可惜。”
楚九渊并未多做解释,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顾玥宜不能感同身受,但她从前就听说文人普遍都有些难以理解的怪癖。于是她便把楚九渊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毛病,归类于严重的洁癖。
这件事过后,那名公子倒楣了很长一段时间,比如逃课被当场逮住,在烈日底下罚站半个时辰,又或是抄作业被抓包,罚抄《论语》和《孟子》各二十遍等等。
顾玥宜当然不会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巧合,她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楚九渊这人就是个小心眼,而且睚眦必报的男人。
可即便顾玥宜看清了楚九渊的真面目,她也无人可以叙说。毕竟,谁会相信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楚世子,撕开表象后,其实是个如此恶劣的男人呢?
好在楚九渊虽然有不少毛病,可本质上是个极其护短之人,这些年来对顾玥宜也还算关照,因此她埋怨归埋怨,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顾玥宜觉得眼下继续和楚九渊当青梅竹马没什么不好,等到以后她许了人家,他娶了妻子,再保持距离也不迟。
她这么想着,很快把关于楚九渊的事情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询问婢女:“如茵,我上次让你去城南那间书店帮我买的话本子,买到了吗?”
如茵面上浮现出些许为难,“买到倒是买到了,可是姑娘您还没有完成夫子交代的课业呢,到时候夫子又要罚您抄书了。”
顾玥宜对此倒不是很担心,她摆摆手说:“俗话说,债多不压身么?夫子罚我抄的书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两篇了。”
如茵乍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仔细一想便发现这话根本经不起推敲。
如茵心里明白,老夫人特意聘请女夫子到家中指导姑娘读书的初衷,一方面是想让姑娘识文断字,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姑娘能够学习书中的思想,不要被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给束缚住。
可说到底,姑娘读书的目的并不是要去考科举当官,所以对于姑娘的课业,老夫人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拿出全部心力来管束。
思及此,如茵就觉得自己还是别去瞎操这个心了,姑娘的课业自有夫子去劳心劳神。
*
这一天天清气朗,楚九渊刚从翰林院散值,正准备回府,走在宽敞的官道上,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楚九渊循着声音回头,只见来者身穿杏黄色锦袍,衣袍上绣有五爪金龙的图样,正是当今太子祁炀。
祁炀是楚皇后所出,出生后不久即受封太子,没有意外的话,将来也会继位为帝。
祁炀与楚九渊有表兄弟这层关系在,自是比别人亲厚,他动作自然地伸手搭上楚九渊的肩膀,语气热络地说道:“子昭,过几天休沐日,叫上孟二他们一起去打马球吧?”
今儿个天气有些闷热,祁炀身上出了层薄汗,黏腻地贴在身上,这会儿一靠近楚九渊,那股汗水味便不断往他的鼻子里钻。
楚九渊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侧身躲开祁炀伸过来的手臂,声音平淡地回答:“那天我有约了。”
祁炀早知道自己这个表兄有洁癖,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而是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你能有什么约?谁不知道你楚子昭吃喝玩乐样样不精通,成天就知道舞文弄墨,一把年纪了连花街都没去过……”
祁炀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你说的有约了,该不会是顾家那个小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