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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生一听,把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你以为我想去啊。先生今早出门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当面亲手把这物件交到你家老大人手里的,不然我才懒得陪你回去。”

当面亲手?窈月撇撇嘴,不晓得裴濯又在打什么算盘。

常生见窈月准备关屋门,忙伸出一条腿抵住:“你还要回去睡?”

窈月翻白眼:“我洗漱更衣。”

“那你关门做什么?”

“你要看着我洗漱更衣?!”窈月先是故作惊讶,然后又满眼无奈和同情,“小哥,虽然我人美心善,但真不好断袖这口,帮不了你。不过监内何处无芳草,你若真要断,出了这道院门后随便断。放心,我不会告诉夫子的。”说完,趁常生愣神的间隙,飞快地将屋门关上。

常生被窈月的一通话搅得脑子发蒙,半晌才反应过来,隔着门骂道:“张越你你你才断袖呢!”

常生板着张脸,将窈月带到国子监门外的一辆马车前。

之前窈月和裴濯出去,坐的马车都是国子监备的,虽不至于寒酸破烂,但车内又窄又矮,勉强能挤着坐下两三个人。

可眼前这辆马车,且不说车厢宽得横着躺下五六七八个人都没事,也不说拉车的马高大威武比庙里泥塑的神兽坐骑还精神,单单是车夫浑身散发出的凛冽之气,就让窈月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那车夫黢黑的面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目光炯炯,脊背挺直,用握着刀枪剑戟的姿势握着马鞭,仿佛他驾驭的不是在街市里行走的马车,而是在战车上厮杀冲撞的战车。

这车夫是个行伍出身的兵吧。

窈月将车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车夫青筋和疤痕交错的手背上。嗯,应该还是个老兵,怎么沦落成车夫了?

“你发什么呆,快点上去。”常生没好气地戳了戳窈月的胳膊,然后一边推着窈月上车,一边朝车夫打招呼,“康伯,咱们先去城北的燕国公府,然后再回家去。”

“嗯。”那车夫像是根本没看见窈月一样,只朝常生点了点下巴。

等窈月和常生都在车内坐定后,外头传来马鞭破空的一声,马儿却连声叫唤都没有,就又快又稳地跑了起来。

窈月凑到常生耳边,小声问:“小哥,这人什么来头,看着可不像个普通的车夫。”

常生得意地扬起眉毛:“康伯以前是跟着老爷南征北战的校尉,当然不普通了。”

“那怎么……”

“犯了错呗,具体什么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康伯自己要这样的。不过除了康伯,可没人把他当车夫,你待人家客气点。”

窈月瞪眼:“我哪敢不客气!我都怕我上车的动作稍微重一点,他就把鞭子甩我脸上了。”

常生坏笑:“康伯脾气好着呢,最多让马蹄子踹你脸上。”

窈月觉得这是自己回家最快的一次,屁股还没坐热,车就稳稳地停在了燕国公府门前。

窈月先跳下马车:“我去叫门。”

常生抱着长匣,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下来,跟车夫交代道:“康伯您等我片刻,我送完东西很快就出来。”

那车夫盯着匾额上字迹斑驳的“燕国公”三个字看了许久,终于把目光转向正在拍门的窈月,声音低沉:“那位……是国公爷家的小公子?”

“是,康伯觉得他不像吧,我也觉得不像。”常生哼了哼,“街边无赖都比他像几分。”

康伯没有再出声,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在窈月身上。

等门嘎吱嘎吱地终于开了,窈月转身,想让常生进门,却撞上那双刀刃一样锐利的眼睛,惊得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但那目光虽然犀利,却并无丝毫杀气和凶意,只是里面的情绪沉重又浓厚,像是正透过窈月,看到了很多其他的人和事。

是认识自家长辈的故人?

窈月想着,朝那车夫走近,拱手道:“晚生张越,有劳足下驾车,可愿上敝处喝口粗茶?”

车夫朝窈月抱了一拳后,就像聋子哑巴一样,转过头目视前方,不再看她,也不再看破败不堪的燕国公府了。

窈月眉毛挑了挑,当过校尉的车夫果然气性大,打招呼都不带理人的。

常生见康伯扭过头没搭理窈月,窈月一副要上去理论的模样,以为她又要生事了,赶紧上去拉住她,拽着她往门的方向走:“哎呀,快些快些,再迟我就赶不上回府吃饭了。”

“欸欸欸,我有腿能自己走,你撒手!”

开门的老仆龚叔听见窈月和常生推推搡搡的声音,咧嘴笑道:“小公子又带小友回来玩了?真好,我去告诉花娘,让她中午加两道菜。”

“不必忙了龚叔,人家高门大户的,看不上咱家的饭。”窈月挣脱常生拽着自己的爪子,夸张地往门里欠身让了一让,“请吧,常生少爷。”

常生狠狠地瞪了窈月一眼后,赶紧好言好语地跟龚叔说:“老人家您别听张越胡说八道,我只是要赶在午饭前回去,可没有瞧不上贵府的意思。来日方长,我定有机会再来……”

窈月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常生的后脑勺上:“啰啰嗦嗦,这下不怕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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