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第2页)
“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你要了我的命、做你的太子、日后继续杀死为你诞下孩儿的妻子——贺兰褚!”
“你要做皇帝!荣耀至极、孤苦一生——”
他空着的一只手渐渐覆上柏姜胳臂,那上头白日里被金钏压得深陷下去的痕迹犹在,他握住那一圈圈的痕迹,犹如一道镣铐:
“阿姜,当年是我被母妃吓怕了,只以为我的喜欢会害死你,想要你又不敢碰你,几乎要走火入魔,我不是……”
褚绍转过头,柏姜单薄的肩背正有节奏地起伏着,她已经睡熟了。
褚绍叹一口气,将被褥拉没过肩头,从背后覆住她肩背,握着她胳臂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柏姜睁开眼,被褥在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盖着,不留一丝空隙,床榻另一侧已经冷了,褚绍又早早去了东极殿理政。
听说这几日小六被师父们逼得紧,常常偷偷撒娇抱怨,褚绍就时不时把人接到东极殿里去,借口说让皇帝早早熟悉政事,方便来日还政。
柏姜知道褚绍的野心,还政是绝不可能的,那么,他此举意在何为呢?
她盯着帐顶直到眼珠发酸也想不透,只好疲惫地眨眨眼,伸手唤阿充来更衣梳洗。
阿充应声而来,身后还带了好长一队宫人,各个手里捧着满满一盘的金玉琳琅,晃得人眼睛疼,众人列开,将寝殿站得水泄不通。
“这是……?”
阿充眼睛亮亮的:“回娘娘,摄政王说沐春节正逢太后诞辰,该好好庆贺,吩咐宫内司在林苑濮水边设宴,遍邀亲贵来贺。这是替娘娘新赶制出的一套头面及吉服。”
柏姜对上阿充的视线,阿充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她随之精神一振,晨起时酸涩的眼皮、胀痛的额角统统不见了,站在铜镜前仔细打量着镜中焕然一新的人影。
柏姜左右看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认为戴那副镶红宝的耳坠子更好看些,她侧头将左耳的碧玉摘下来,状若无意地问:
“濮水边好大的地方,都谁来?人少了可就太冷清了。”
阿充一边轻轻地替她换耳坠子一边答:
“铜城里胡汉七姓大族都在,另外就是朝里五品以上的官员若有女儿也都一同邀来,姑娘们可带着家里兄弟一道,说要在山脚下围出一片场地来玩蹴鞠,热闹着呢!另外就是皇室里尚在铜城住着的公主们,有照月公主、煦沅公主……”
“还有刚到皇城的玉陶公主。”
“哦,”
柏姜扶鬓,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玉陶公主啊,哀家只在小时候在宫里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说来她要大婚了,听说从北朔带了人来要大操大办,哀家应该去与她贺一贺。”
“是。”
后头宫内司的女孩子们还都跪着等柏姜发话,她指尖轻轻抚过额前的花钿,里头还錾着细细的暗纹,能赶制出这成色来,可见她们辛苦。
“告诉祝大人,宫内司上下赏钱翻倍,慰劳慰劳你们这些日子的辛苦。”
四月初七,春和景明,濮水边草甸厚软,晨露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