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按品调音四相之品(第1页)
待那一行人消失在尘土中,槐荫下的江湖客纷纷摇头嘆息。
有带著晚辈的,更是指点著远去的身影低声告诫:“瞧见了么?这便是狂妄跋扈、坏了江湖忌讳的下场!
那伙人形貌诡譎,一看就非善类,寻常人避之不及。
偏这少门主自恃身份,眼高於顶,非要触这霉头,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实属咎由自取!”
殊不知,早已远去的马车之內,一对姿容绝世的男女正低声探討著方才那记袖功。
那身著紫缎长衫、怀抱琵琶的男子容顏俊美近妖,轻抚丝弦问道:“方才那一袖,你可看真切了?”
他对面,端坐著一位身著素白罗裙、姿容清冷的女子,微微摇首:“你出手如电,未能尽观。
瞧著与寻常甩袖功有些相似,细品却大相逕庭,你那袖风之中暗藏巧劲,气机流转玄妙难测,较寻常袖功精妙何止十倍。”
男子闻言轻笑,手指掠过琵琶弦,缓声道:“自然大不相同。
方才那招瞧著像甩袖功,实为《琵琶拂穴手》中的『梅三弄,指、臂、袖皆可施为,一式之中暗含二十四般变化。”
谢自然稍作停顿,细细分说道:“若论细分,此招当属『素袖拂穴功一路。其诀在以柔劲移经,主在乱敌穴位。
运功时气贯袖梢,以心包经为弦,劲藏袖內不发;
拂动时如琵琶滑弦走音,袖风触穴之际不显刚猛,唯以柔劲缠络,引其气血逆冲,自溃阵脚。”
“再说到具体招式,便是『垂丝拂肩袖,袖扫敌肩之肩井穴,柔劲顺足少阳经下引,移其气脉至腰;
中者顿觉肩沉如负山,腰软若抽丝,周身气力尽散。”
言至此,男子復又补充:“故而形似甩袖功,实则云泥之別。
甩袖终是外家功夫,纵以內力催谷,至多碎骨断筋;即便高明如点穴制敌,亦不过拘其形骸。
然这素袖拂穴功,外显为袍袖翻飞,內蕴之气却可隨势游走,运气发劲法门皆灵动多变,移经转脉,比之甩袖功內力凝涩、难有变通,何啻天渊。”
女子闻言恍然頷首:“依此说来,倒与武当『流云飞袖、少林『破衲功颇有相通之处?”
岂料她话音刚落,车帘外忽传来一道苍老尖细的嗓音,恭敬却坚定:“雪长老此喻欠妥。
老奴昔年曾与武当道士交手,武当『流云飞袖重在圆转如意,与谢长老適才袖中藏变的灵动机巧,实非同道。”
“哦?”
女子轻咦,隨即声转沉肃:“陈九,再三叮嘱如今需隱匿身份,不宜再以『长老『舵主相称。
你这般称呼,若被旁人听去,定会猜透我们来歷。”
女子话音方落,驾车的老僕陈九连忙欠身告罪,语带惶恐:“老奴一时失察,险些失了分寸,还请夫人责罚。”
“罢了,日后多注意便是。”映雪语气淡然,未作深究。
这车中二人,正是改装换名的谢自然与映雪;
执韁者乃原太原分舵主陈九。
至於那面若殭尸、形似弔客的二人,实为神教黑衣长老卢大与閔老二。
自泽州启程以来,五人为避身份暴露招惹麻烦,皆改换行头:
谢自然与映雪扮作苏州天平山庄主与夫人,陈九充作管家,卢、閔二人则扮作护卫庄客,以掩人耳目。
此行自蒲州渡河入豫,取道陕州,沿河南官路东行,擬经洛阳、郑州、开封,循豫东平原官道直抵商丘。
此路地势平坦,车马易行,约莫旬日可达归德府,而后转京杭运河水路,乘舟南下,不出廿日便可抵达江南。
如此烟波南下,可免跋涉之苦。
此亦是当代北人南下的常用路径,沿途人烟稠密、道路畅通,无需翻山越岭,又少绿林剪径之患。
映雪叮嘱罢陈九,转而对谢自然问道:“陈九既言此功与武当流云飞袖殊异,除招式路数外,尚有何別?”
话音刚落,车外传来沙哑应答,却是护在车侧的卢老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