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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水芙却摇头一笑,都是骗小孩的,就跟京城的红山寺一般,只是一种寄托。
她走着走着突然间停住脚步。
她知道她为何会走到这里了。
不是偶然。
这里与方才晦暗的夜色不同,屋檐壁角、街上坊间挂了好些花灯,越走越亮,一盏盏明亮鲜艳的花灯映入眼帘,照得前路一片光明。
所以她才会顺着光线走到这里。
她眼神收了回来,朝着前方的璧月桥看去。
桥上的花灯更是多,多到眼花缭乱,多到应接不暇。
花灯有的挂在桥上,挂在桥身,形成一层层暖洋洋的光辉,有的则是坠在桥角,坠在水面之上,随着水流的波动而轻微摇晃,泛起圈圈涟漪。
花灯内的烛火静静地燃烧,不争不抢,越燃越亮。
照得清澈的水面透亮,上面倒映出了半月形的桥洞,倒映出了桥上满满的花灯。
霎那间,一眼望去,花团锦簇、一半明亮一半清莹的圆月简直美不胜收、纯洁如玉。
璧月桥名不虚传。
她提起裙摆一步步走近,桥上的花灯就这样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的眼眸。
各种各样的花灯,有鲤鱼花灯狮子花灯,有红润甜香的石榴花灯,有狡黠妩媚的小狐狸花灯,还有可可爱爱的小兔子花灯……
就是这小兔子,有点眼熟。
牙长得不好,甚至有些怪异。
姜水芙拿起兔子花灯正准备仔细观察,可突然间,她就瞪大了双眼。
花灯的烛火凑近闪烁着,兔子的牙齿紧紧咬着,嘴里被塞着一团东西。
这团东西刚好把兔子的牙卡断了,她迅速把团纸拿出来。
又是同样的质地。
这张,画的也是她吗?
她手上一番动作,铺平了画纸。
几乎是铺平画纸的瞬间,她就惊呆了。
眼中流转着不可思议,流转着跳跃的碎光,流转着久远的回忆。
那回忆,都落了灰了,都蒙了尘了,都上了锁了,都抹了去了。
但因为太过特殊,抹不干净。
晚风一吹,烛火一闪,过去的记忆就又卷土重来。
她不需要闭眼凝神,眼里的烛火就越来越闪。
闪到龙凤花烛轻而易举地乍现,闪到龙凤花烛燃得热烈。
画上的人一身红衣,红衣宽大又拖尾,裙摆长长的圆圆的,遮住她的一双局促又兴奋的脚。
腰身被一层又一层庄严的束缚住,将她原本就小小丰盈的腰身裹得胖了三圈,她只能努力地吸着气,尽力平复着呼吸,保持着庄重,保持着规矩,同时又殷勤地用余光扫着外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立即端坐,双手不住地搅动,欣喜雀跃。
从腰身往上看,是嵌着火红宝石的凤冠霞帔,又重又累,可她却依旧直挺着脖颈。
盖头完完全全把画中人的脸遮了个遍,把女子的神情眸光遮了个遍。
可即使如此,旁观者还是能够看得出女子的喜悦,看得出女子羞涩又勾起的嘴角,看得出女子期待又紧张的眼眸。
这是大婚时的她!
是新妇的她!
是嫁给沈极昭的她!
是她年少情窦初开时,满心欢喜嫁给一见钟情的心上男子的她!
这一幕,只有沈极昭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