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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话我回去了啊?”
一听他要走,齐佳彦忙放下碗筷抓着他的胳膊,四下有值守的将士,凌弘靖怕人看到,下意识就甩开了。齐佳彦看他满脸嫌弃,也就不再拉扯,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凌弘靖欲开口挽留,可是当下确实没心思理他,干脆回了营帐。
翌日一早,凌弘靖任命陈冲和裴实昭为左右先锋,带领八万大军向匈奴王庭进发,意在彻底击溃匈奴,擒拿布日列格。
大军一走,固水城一下子就安静许多,虽说仍有程家父子带领两万大军留守固水城,但到底动静没那么大了。
裴实昭走之前来看了女儿,叮嘱她好好修养,等他得胜归来。父亲年纪大了,裴柔丽不想他去,可是他熟悉西北地形,十年前又同陈冲一起攻打过匈奴王庭,主帅的任命并没有什么问题,她没有立场反对。
事已至此,她就只能再三叮嘱父亲照顾好自己,莫要冒进。
而她身体尚未痊愈,只能继续躺着,也不知是昏迷的时间太久,还是整日躺着不动,这几日睡眠就特别差,一闭眼全是战场上厮杀的场景。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总是梦见身边的同袍被砍死,瞪着两眼看着她。
这日程应允突然来了,非说这军营之内都是男子,她带着图灵在这里养伤不方便,要带她去城边的一处院子里修养,那地方离军营远,省的他们练兵影响她休息。裴柔丽觉得有些奇怪,她都在军营里生活几个月了,也没见他说不方便。
她伤还未好,程应允抄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一辆马车上,压根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图灵也不知所以然,只能赶快收拾了衣物跟在后面,随着马车去了固水城的另一头。可是到了新宅院之后,少将军又说请了专门的人来伺候,暂时不劳烦她了,让她帮钟师傅种蘑菇去。
莫名其妙!
程应允看一大一小都抱怨他,也不愿多解释,将马车停在院子里,拉着图灵就走了。
事情还要从昨日傍晚说起,因为起了战事,固水城防守变得严格,哪怕是从盛国来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城,必须要报告给守城的将军知晓。昨日晚间突然有三人骑马而来,点名说要见程应允,程应允接了城防守将的消息去看情况,就见到风尘仆仆的凌淑锦主仆三人。
西北战事正酣,三人竟然敢从复春城跑来,当真是疯了!
顾及凌淑锦的身份,他不敢把人往军营里领,万一被二皇子知道,怕是会惹出麻烦。城防守将都是他的人,他便让人在城根儿旁找了一处闲置的宅院,将三人暂且安置在那。
半年不见,凌淑锦对他的态度高傲一如往常,包袱都还没放下就要见裴柔丽。他好说歹说,再三保证明日就将人给带来,凌淑锦才作罢,留在那院子休息,担心姑奶奶冲进军营要人,他干脆一大早就去带人,
那裴柔丽也是个倔种,担心她们矛盾没解除,她不愿意见,他干脆瞒着没说,将人扔到院子里就走了。
裴柔丽所有的怀疑和猜测,在见到凌淑锦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秋晨秋灵都很有眼色,将裴柔丽移到屋里床上后,早早的就躲去了隔壁院子里,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面面相觑。
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半年未见,最后一面是在郊外,闹的很不愉快。
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人突然出现,两人都觉得好似是在做梦,一时之间都未曾说话,担心梦境被打破,眼前的人消失不见。
忍不住先开口的人是裴柔丽,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在她面前,是一张干净朴素的美人面,与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这张脸上,有可令她神魂颠倒的光彩,看的她眼神闪烁,说话间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凌淑锦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轻拂上她消瘦的脸庞,红着眼眶说道:“你说呢?”
固水城在西北,复春城在西南,两地相隔千里,就算骑马也要十天半个月,裴柔丽感受到她手上的薄茧,就知她是骑马而来。心中感慨万千,可又不知说些什么,眼眸低垂,泪水就落了下来,说不上是心酸还是委屈。
敌人汹涌而至、挥刀向她砍来的生死之际,她都没哭过,偏偏见了最爱折磨她的人,就这般委屈模样。
她不想如此,无奈就是忍不住。
凌淑锦一路风餐露宿,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如今看人还活着坐在她面前,她哪里还顾得了前番争执,轻轻的将人拥入怀中。
“你活着就好,裴柔丽,你不知这一路上我……”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情绪上来,已是哽咽难语。
此番分离,让凌淑锦明白了人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权力地位、荣华富贵,都比不上眼前的人还活着。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事隔半年又突然见面,且见面前又闹的很僵,冷静下来后,双方竟然都觉得有些尴尬,眼神相互躲闪着,不知该干些什么。
“咳,那个,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凌淑锦昨晚就听说她伤的严重,十分担心她。
伤筋动骨一百天,裴柔丽断了两根肋骨,这才修养了不到一个月,目前最多只能半躺着,下地走路都不能。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几处刀伤,结痂还未脱落,丑的很,一听说凌淑锦要看,下意识就捂住了衣襟。
“那个,已经好的差不多,不用看了,你一路奔波,先去休息吧。”尴尬。
搁在以前,裴柔丽若敢拒绝,凌淑锦定然直接二话不说就上前将衣服扒了。可是当下只怕裴柔丽觉得难堪,也不想逼她,就老老实实的呆呆在一旁坐着,直愣愣的看着裴柔丽,看的裴柔丽心头发软,没一会儿就想凑上去。
奈何身体动不了,她是真的想她了。
两人之间,不但是凌淑锦喜欢缠着她,她也偶尔想她想的酸涩难忍。
到底是她先妥协了,艰难的嘟囔道:“你看了可不能害怕,已经都好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烧的慌,解衣扣的手都有些哆嗦。
初见面的那些生疏尴尬,都抵不上凌淑锦对裴柔丽伤势的担心,看她松口,凌淑锦就挪上前去,伺候人她不会,可是解裴柔丽的衣服,她熟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