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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通天点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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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人族叛徒长老及其党羽在无声湮灭的阴影中化为飞灰的景象尚未在残存的生灵眼中消散,那粘稠、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散发著归墟寒意的漆黑气柱依旧贯穿於峨眉山上空,將万里苍穹染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永夜。

赵公明其本质已发生剧变,正沉浸在那扭曲的復仇快感与掌控湮灭权柄的迷醉之中。半边脸庞笼罩在流动的阴影中,仅露出的眼眸燃烧著两点幽邃如黑洞、吞噬所有情绪的冥火,他感受著体內如归墟核心般冰冷死寂、却又蕴含无限吞噬之能的暗蚀神力,以及那杆在他掌心由纯粹的虚无与湮灭法则凝聚而成、每一次脉动都让周遭空间褪色、扁平化、失去维度感的暗蚀幡虚影,目光已穿透空间,锁定了紫霄宫!

“鸿钧…老贼…”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如同从绝对真空传来的冰冷迴响,带著冻结灵魂的怨毒,“还有…漠然的『圣人…这扭曲的秩序,该用永夜…重塑了…”

就在他凝聚力量,意图將那足以抹除存在痕跡、侵蚀大道根基的暗蚀之力,化作无形的湮灭之矢射向天外之时——

“痴儿!还不速速醒来!”

一声仿佛自混沌未分时响起、蕴含著开天闢地之威与斩破一切虚妄之力的道喝,如同盘古斧刃劈开混沌的余韵混合著万古不灭的雷霆,骤然在赵公明意识的最核心炸裂!

“嗡——!”

整个被永夜笼罩、死寂无声的峨眉山罗浮洞,时空维度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锋锐无匹、带著截取天地一线生机的无上剑意强行锚定!那吞噬光线的漆黑气柱,如同被无形的开天锋芒斩中核心,剧烈震颤后轰然崩溃!笼罩天穹的永夜帷幕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裂隙,纯净、浩瀚、带著创世之初勃勃生机的上清仙光如同开闸的星河,奔腾而下,所过之处,被阴影侵蚀而褪色、扁平化的空间如同被注入生命般重新充盈、恢復色彩与质感!死寂的山体重新响起微弱的地脉搏动。

赵公明身躯剧震!那道喝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寒冰中的炽热恆星核心,猛烈衝击著他被暗蚀之力充斥、冻结的元神!他周身流淌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粘稠阴影剧烈波动、收缩、发出无声的尖啸,那被阴影笼罩的半边脸痛苦地扭曲,眼中冥火疯狂摇曳,仿佛隨时会被仙光吹熄!他手中的暗蚀幡虚影更是发出濒临崩溃的高频震颤,变得几乎透明!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府中央。青袍古朴,身形仿佛承载著洪荒天地的道標。双眸深邃如蕴含无尽星璇生灭的归墟之眼,平静地注视著眼前这半人半影的弟子。正是截教之主,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

“师…尊…”赵公明试图发声,却只传出意念摩擦的冰冷波动。通天教主仅仅一个眼神,那锚定时空、镇压万法的无上伟力便將他彻底禁錮。他被阴影覆盖的半边身躯在纯净的上清仙光照耀下,竟发出空间被强行“撑开”、维度被强行“恢復”的刺耳“滋啦”声!剧痛让他半张完好的脸也扭曲变形。他体內的暗蚀之力疯狂反扑,试图吞噬那侵入的仙光,却如同黑洞试图吞噬创世之光,徒劳地激起剧烈涟漪。

通天教主的目光扫过洞府:那些被阴影侵蚀而失去色彩、如同褪色水墨画般定格在二维平面的仙草、如同被无形橡皮擦抹去存在感、仅剩轮廓虚影的仙兽残跡、凝固如墨玉、毫无生机波动的灵泉、以及赵公明头顶那三十六颗不再是湛蓝海洋,而是化作三十六个不断向內塌缩、吞噬光线、边缘模糊不清的微型“归墟奇点”的暗蚀源珠!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洞穿万古的明悟与冰冷的怒意,最终化为一声承载著天地初开以来所有劫数重量的嘆息。

“公明,”通天的声音穿透灵魂,带著大道本源般的平静与穿透一切的悲悯。“你之所歷,为师…尽知。你之所恨,为师…亦同。”

赵公明眼中的冥火猛地一滯。师尊…知道?那他为何…

通天教主抬手,指尖点向虚空。景象显现:

紫霄宫被三道由纯粹天道法则凝聚、交织著亿万湮灭符文构成的巨大道湮之笼笼罩!笼外,太上老子与元始天尊身影朦朧,周身清光与庆云却与牢笼紧密相连,构成镇压阵势!笼心,一个被无数天道锁链贯穿、闭目盘坐的通天部分元神虚影清晰可见!

“鸿钧以『道为囚笼。”通天的声音带著冻结星河的寒意。“借太清、玉清之力为锁,困我元神於紫霄。首阳山劫起,非不愿,实…不能!”他目光如撕裂命运长河的利刃:“女媧撕圣位,是以本源为刃,强破枷锁!老子袖手,是天地玄黄塔將倾,人教气运如风中残烛!非是冷漠,是自身难保!”

景象再变!归墟最深处!在那吞噬万物的绝对黑暗核心,並非只有那杆暗蚀幡在沉浮。赵公明惊骇地“看”到,黑暗之下,蛰伏著一个庞大到超越认知、由纯粹的『无与『终结概念构成的混沌虚无之影!那虚无蠕动著,散发出令圣人道果都感到“存在”本身被否定的终极恶意!暗蚀幡的力量,不过是这混沌虚无之影延伸出的一丝微不足道的“触鬚”!

“你拥抱的『力量,不过是那『终末之影拋出的诱饵!”通天的声音化为警醒混沌的洪钟。“成为它的傀儡?你將成为它抹除洪荒、加速万物归墟的爪牙!你所求復仇,最终湮灭的,正是截教万仙,是这洪荒尚存的一线微光!你,是在亲手为那『定数递上抹除存在的橡皮!”

如同宇宙奇点爆炸於识海!赵公明彻底僵住。紫霄宫的“道湮之笼”,归墟深处的“终末之影”…自己引以为傲的湮灭之力,竟源自那终结一切的终极虚无?自己…差点成了毁灭一切的帮凶?滔天的恨意与对力量的渴望,瞬间被一股源自存在本源的、冻结灵魂的恐惧与后怕所淹没!他眼中冥火剧烈波动,显示出內心的天崩地裂。

通天教主看著他眼中的混乱,知道火候已到。威压稍敛,语气转为深沉的指引与期许:

“公明,恨,如同归墟寒流,冻彻万物,亦封己心。你所见之殤,为师之痛,尤胜於你。但恨,非破局之刃。截教之道,在於『截,在於那黑暗深渊边缘,截取、守护那一缕微不可查的生机之火!”他抬手,一道凝聚了精纯上清本源、內蕴混沌青莲创世道韵的仙光打入赵公明体內。“收敛你的暗蚀之力,將其禁錮於源珠最底层!以我上清本源为锚,以你残存的財源道基为舟!从此刻起,你仍是截教外门首徒,是执掌洪荒財源流转的赵公明!”

这道仙光入体,如同创世之光注入归墟,又如最坚韧的法则之锚定住飘摇的孤舟。赵公明体內沸腾的暗蚀之力被强行压制、收束,不甘地蜷缩回那三十六个微型“归墟奇点”的核心,被一层坚固无比、烙印著混沌青莲生灭道纹的上清封印牢牢禁錮。他被阴影覆盖的半边身躯,在仙光滋养下,流动的阴影凝固、褪去,如同被擦去的污跡,显露出下方完好无损的血肉与衣袍。腰间的“影触之链”重新化为祥瑞的“缚龙索”,周身的阴影法袍也褪去虚无,变回八卦紫綬仙衣。头顶的三十六颗“暗蚀源珠”,塌缩的奇点被强行稳定,重新呈现出湛蓝的海洋虚影,只是这湛蓝深处,潜藏著一丝无法磨灭、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绝对漆黑核心,如同潜伏的寰宇之种。手中的暗蚀幡虚影,彻底消散。

然而,存在可以恢復,內心的剧变却如烙印。赵公明“恢復”了財神的样貌,但那双眸子深处,一点幽邃如归墟核心、吞噬所有情感波动的冥火,已取代了昔日的自信与温度。他能感觉到体內那股被封印的、足以抹除大罗存在的暗蚀之力,如同被囚禁在宇宙奇点中的寰宇野兽,在封印下无声地咆哮、试图撕裂维度,每一次衝击都带来元神被“虚无”啃噬、存在感被剥离的极致冰冷与痛苦,永恆地提醒他首阳山的血海与圣人的“困局”。

他缓缓抬头,看向通天教主。脸上已无狰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甚至带著一丝…刻板的恭敬?但这恭敬之下,是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疏离与空洞。他躬身,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却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弟子…谨遵…师尊法旨。”字字如冰晶坠地。

通天教主深深凝视著他,仿佛要穿透那层“財神”的表象,直视他灵魂深处被锁住的寰宇之种与冻结的黑暗。圣人的目光中,有一丝洞悉未来的沉重,最终化为一声融入天地的嘆息。

“道心惟微,好自持之。”通天教主的身影开始虚化,如同散入大道的尘埃。“记住,截取生机,需以慧眼观微光,以恆心守微火。莫让寒流,冰封了最后的灵台。”话音落,身影散,只留下洞府內上清仙光的余温,以及那被强行恢復维度与色彩、却依旧瀰漫著淡淡“存在感稀薄”诡异气息的环境。

赵公明保持著躬身的姿势,如同一尊被冰封的雕像。

洞府內死寂无声。只有他体內,那被上清封印死死禁錮的暗蚀之力,仍在无声地咆哮、衝撞维度障壁,每一次衝击都带来存在根基被撼动、元神被“虚无”侵蚀的极致冰寒与撕裂感。他缓缓直起身,脸上那平静的面具毫无波澜。他走到洞府边缘,俯瞰下方。

上清仙光恢復了维度和色彩,但被阴影侵蚀过的草木,色彩显得异常苍白、单薄,仿佛褪了一层色;仙兽的残骸虽恢復实体,却冰冷僵硬,毫无生机;灵泉虽流动,却寂静无声,如同默片。这片仙山,如同一个从二维画卷中勉强拉回三维世界的贗品,徒有其形,神髓已失,瀰漫著一种挥之不去的“非真实感”。

赵公明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温润祥和、带著聚宝纳福气息的先天財气凝聚,化作一枚金光灿灿的虚幻钱幣。他看著这缕財气,眼神却空洞得如同望向宇宙深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一线生机…慧眼…恆心…”他低声重复,嘴角却没有任何弧度。那枚虚幻的钱幣在他掌心无声地崩解、化为最基础的光粒,然后…彻底消失,连湮灭的过程都没有。

他转身,走向“观天鉴”。镜面映照出他“完好”的財神面容。但在他的意识中,镜中倒影却诡异地分裂——一半是宝相庄严、祥瑞繚绕的財神;另一半,则是完全由流动的、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构成的恐怖轮廓!两个影像在他瞳孔深处冰冷地对峙、吞噬著彼此的光影!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一种冻结灵魂的寂静在洞府中蔓延。他隨意地屈指一弹,一道几乎无法察觉、连空间涟漪都未引起的绝对黑暗射向角落一株倖存的灵草。

无声无息间,那株灵草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变成纯粹的黑白线条勾勒的二维轮廓,然后线条崩解,化为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信息的“空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赵公明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动。他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周身再次流转起温润祥瑞的上清仙光与先天財气,完美地扮演著归来的財神。

只有那角落彻底消失的灵草,以及他元神深处被禁錮的、时刻试图撕裂维度重现归墟的暗蚀之力,无声地宣告:

財神赵公明已“归来”。

但那个目睹了存在被抹除、灵魂被虚无侵蚀、体內囚禁著寰宇之种的赵公明,也永远存在。他戴上了师尊赐予的“存在之锚”,將暗蚀深锁,等待著…一个可能连洪荒本身都无法承受的爆发时刻。首阳山的血色印记,圣人的“困局”,天道的“定数”,如同最冰冷的诅咒,已將这个曾经的財神,变成了一个行走在“存在”与“虚无”边缘、內心埋藏著寰宇种子的…寂灭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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