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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既白不想裴松往下卸东西,这进山已经是在吃苦,若还累得夫郎忍饥受冻,不如他自己去。
见劝不住,裴松和裴榕便帮着一块儿将板车抬过门槛,放到了小院儿里。
汉子撸起袖管握住车把,小臂肌肉登下绷得紧实,脚步扎稳了往前拉,就听“嘎吱”声响,车轮压着土路缓慢前行。
追风跟在后面跑出来,一会儿窜到秦既白脚边蹭蹭裤腿,一会儿又绕着板车跑两圈,发出轻轻的“呜呜”声。
狗子还太小,虽已有半大模样,身形也越发矫健,跑起来时四腿更是迈得飞快,精气神十足,可终究不过三个来月。
它的牙还没换全,咬合力远远不够,爪子也软,抓地时连土坑都刨不深。
更别说还没摸清山林里的规矩,连野兔的影子都没见过,若真遇上活物,恐先受了惊吓,俩人思来想去,这回便没带它。
裴家后院儿就连着山,可这条路陡峭难行,车轮碾过要打滑,俩人商量过,还是选在从村西的老路上山。
那条路经年累月被人踩、车轧,早碾出了一条平实的黄土道,虽需绕些远路,却比后院的陡坡稳当许多。
裴榕和裴椿送了小半路才歇脚,小姑娘又拉又抱的不肯走,连带着狗子也围着打转。
裴松劝了好一会儿,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
俩人到村西时,日头才跃上半山腰,已有人家早起做饭,炊烟袅袅飘进云间。
眼看着要上土坡,板车推不动,秦既白便将绊带套到了肩上,宽厚的膀子勒出结实的棱线。
裴松跟在侧边,时不时伸手推扶一把,见前头路边生着几丛野花,黄灿灿的开得正好,他弯腰摘了两朵,偷偷别在秦既白的衣襟上。
汉子余光瞥见,嘴角悄悄弯起,却故意不说话,只把腰杆挺得更直。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日头渐渐爬高,晒得人后背发起暖来。
第55章你身上香
已是秋日,山间气候尤其凉,可因要走山路,免不得坑洼泥土,俩人都穿的破烂衣裤,就连鞋子也是那双草鞋。
这一趟下来估摸要小半月,若是天气晴朗还好说,若是遇上阴雨天,恐草鞋晒不干,便带了两双替换,厚底子的棉布鞋也收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山路难行,尤其过了山林外围,再往深行,越发人迹罕至。
密林层叠,高耸的树木遮天蔽日,车辙印早已无踪,就连脚步痕迹都浅淡许多。
秦既白总上山倒还好说,却是担心裴松疲累,脚步都放得很慢。
又途径盘根错节的老树,粗壮的根茎伏在地表,将小路拦去数丈。
也不待人说,裴松已经走到了车板后面,帮着一块儿推车,他力气足,两手就能抬动车板,汉子便在前头用力地拉,两人齐齐使劲儿,不多会儿就将板车搬了过去。
山路漫漫,林间鸟声不断,倒不很冷清,因着瞧不清日头,也不知晓是啥时辰了,总归不急赶路,俩人便找了处干净地界歇脚。
汉子随身带着草木灰、雄黄粉,仔细撒过一把后,这才拍干净土,叫裴松坐下。
山林寂静,是有别于村落夜晚的宁静,野风袭来,都带着一股清新的林木气息。
粮食在车板上绑得紧实,沿途的吃食裴椿单独放在了小筐子里,开了盖子就能翻出来。
裴松将葫芦瓶递过去:“喝点儿水。”
汉子笑着接过来,仰头闷灌了几口,喉结滚动间,倒有几分爽利。
其实并不很饿,只当裴松将饼子掰开递过来时,秦既白还是接了。
他正要往嘴里送,却被男人拉住了腕子,随即几缕脆生生的萝卜丝放在了饼子上:“这样吃。”
汉子埋头咬下一口,竟觉得浑身疲累都轻减了许多。
俩人成亲已有数月,裴松早察觉出汉子在吃食上从不挑拣,给啥吃啥,就是硬如鞋底的干面馍馍也能皱紧眉头塞进嘴去。
有风袭来,吹得叶片沙沙作响,裴松道:“还得多久?”
秦既白抬头看了眼路:“只算脚程得一个多时辰,拉着板车估摸要两个时辰了。”
“我都说东西太重,让你卸下去些,你小子犟得不行。”
秦既白垂眸未语,笑着搓了把手:“拉得动。”
汉子虽不说,裴松又岂会不知晓他的心思,心口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