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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果修(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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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郎君将来为难。”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段感情到底有多么飘摇。

她要起身,沈麟的手按在她的肩头,不让她起。

沈麟对荧蝉接下来要说什么已经有了预感,想要阻拦,却被荧蝉握住了手腕。

“荧蝉如今已是良籍,便不想再为人妾室,受制于将来的主母,亦不想荧蝉的孩子,出门在外,被一些无能之人叱骂为庶出。”

“没有钱氏,但将来还会有李氏,王氏,张氏,可没有荧蝉,一切都会简单许多。”

沈麟的手力气很大,大到荧蝉挣不脱。挣不脱便不挣,她将难题送到沈麟面前,将丑话说在前头。

说的难听,总好过将来闹得难看。

若沈麟今日不是侯府世子,而是一个与宋虚淮相差无几的穷学生,那她自然不会犹豫,但他不是。

情分抵不过利益算计,当初算计来的感情,也总归会被旁人算走。

她不信沈麟会守着她一辈子。

“郎君若是实在想我,便如在清河那般,三不五时来看看我就是。”

沈麟骤然抓住荧蝉的肩,几乎将她提起,荧蝉眼中毫无惧色,清亮如水,看的沈麟心头火盛。

原先止住的伤口一瞬间爆开,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肉烂骨裂,血干筋折。

“你把我当什么人?”

沈麟的手指极度想要去掐荧蝉细弱的脖颈,他真恨不能将这说着诛心话语的人掐死!

但他舍不得……

荧蝉不是无动于衷,但她已经有了选择,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她不是清白之身,也不在意是否要和沈麟同床共枕,她在乎的只有沈麟能不能,已经如何才能放下她。

“郎君从前待荧蝉太好,以至荧蝉生出了二两傲骨,便不愿再做从前所做之事。”

沈麟的眼睛渐渐充血,他隐忍半日,终究没有伤人,将荧蝉一把甩到床上,气的想要拿刀劈砍些什么。

荧蝉沉默的看着沈麟痛苦,她努力忽视自己心底传来的异样,用理智驱散对她无用的情感。

和一时之欢相比,她更想要长长久久的富贵安稳。

她不是不疼,只是这些疼是她愿意为将来付出的代价。

沈麟的手忽然掐上荧蝉的脖颈,他有一瞬极其的恨她,恨她不告而别,恨她薄情,恨她故意戳他的心,恨她明知他不愿伤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他对她有愧,即便如此,也做不到像曹随志所说的那样,彻底折了她的羽翼。

两人的无声对峙,沈麟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手指缓缓用力,荧蝉渐渐喘不上气来……

终于,她在沈麟的眼皮底下,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发簪。

她的手段他都知道,可他还是会因此沉沦。

就像他知道她会用那根簪子扎他的血肉,他也仍旧不肯松手。

体面早已是八百里开外的东西,两人现在连心平气和都做不到了。

银簪扎入沈麟血肉的瞬间,沈麟没有松手,荧蝉看着他,如同当年对待沈四那样,哭着开始转动那根簪子。

血液比泪水先到地面,身体上的痛苦远比不上灵魂上的凌迟。荧蝉也没想到,她曾经刻意折磨沈四的招数,有朝一日,会用在沈麟身上。

最终,荧蝉松了手,簪子咕噜噜滚到地上。

她说,她下葬时,碑上的名字要刻周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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