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页)
这半天的吵闹实在令人疲惫,谢相起身走到博山炉旁,拾起长舌铜勺,将炉烟掐得淡了些。
蒙蒙如雾的薄烟里,他阖目回想谢玄览方才的言语神态。
他这个小儿子虽然不羁于礼俗,但起码的世家教养还是有的,不该在姜四娘子面前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可是若非他将人得罪狠了,姜四娘子又怎会主动退婚。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姜家另捡了高枝,看不上谢氏。倘若如此,依三郎那傲气的性子,没有活拆了姜家已是宽厚,更不会主动兜揽过错。
将一切不可能的原因都排除,谢相不得不承认,退婚这件事,十有八九真是他谢家冒犯在先,不是姜家的错。
这混账东西……谢相长叹一息,将耳房待命的师爷叫进来。
“你替我去一趟姜家,见姜尚古。”
谢相琢磨着说:“就说退婚之事,是谢家小儿不肖在先,叫他不要与家中姑娘为难,后续如何,待出了孝期再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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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捞月
姜家大爷自相府气冲冲回家,顾不上喝口茶,先嚷着要请祖宗家法。
从萤正在教小妹描字,听说大伯归家时的情态,低头问小妹:“阿禾,若是姐姐要挨打,你敢不敢看?”
阿禾瞬间紧张起来:“谁要打姐姐,阿禾要保护姐姐!”
从萤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却严肃:“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只许你看,用心记住,不许你哭闹,更不许推搡别人。”
阿禾急得快要哭了:“不许打姐姐,咱们快走,快走!”
从萤抚着她的脸颊轻叹一声。
其实她不忍心让阿禾难过,可是瞒着她容易,教她懂是非亲疏却难。从萤希望她看得清楚、记个明白,哪怕从此多些警惕心也好。
她起身往碧纱橱外走,撞见赵氏急匆匆走进来,面色忧虑。
“你大伯说你在谢家闯了祸,要打你的板子,阿萤,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萤说:“我退了谢氏的婚。”
“什么?”赵氏震惊:“真是胡闹,这样好的婚事,为何要退了?”
从萤说:“因为就算不退,这门婚事也落不到我身上,与其等长房敲骨吸髓,不如我自己退婚,还能换些好处。”
她说这话时,神情冷淡,仿佛在议论一桩生意。
赵氏又气又急:“可你这般行事,将你伯婶得罪狠了,只怕要带累你弟弟。娘只盼着你等会儿不要犟,认了罚,随你大伯到谢府赔罪去。”
“母亲。”从萤笑了,眼底却静沉沉的,没有一丝笑意。
她说:“我也不想挨打,待会儿希望母亲能撑出二房主母的气势,与伯婶抗争,在他们面前保下我。”
赵氏不可置信:“我怎能去得罪他们——”
从萤说:“我为弟弟拜了谢相为老师,若我今日被打死打残,这件事就办不成了。”
赵氏哑声一瞬:“你说谁,谢相?”
无论地位、家世、才学,钱祭酒都比谢相差一截,若是能成为谢相的学生,不管才学高低,将来必能留在云京做官。
只是谢相政务繁忙,除本家子弟外,极少从外收学生,这是连长房大公子都不敢谋求的事,没想到竟能落在自己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