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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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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皇这样敲打却又是为了什么事?难不成宫中母后做了什么惹恼圣意,若不是她,这样前后颠倒的态度实教人看不清楚。

“除了叫你去查洛家,父皇没说别的?”

“不曾说过其他。”

寿王说到这处忽而停滞半晌,抿着唇嘀咕了句。

“不过父皇曾自己念了两句诗。”

萧衍眉心一紧,赶紧问:“是什么?”

“前头记不得了,只记得后边两句是:但令毛羽在,何处不翻飞。”

这诗本是篇好诗,以失群的孤鹤自比,排解心中抑郁不得志的一篇佳作,可莫不是他心中有鬼,为什么听见最后这两句,怎么都不像是夸赞,反倒在讽刺羽翼渐丰的他将要离群易主。

萧衍想到这层,背后惊出一片冷汗,手也在袖中越握越紧,无意中差点抠出血痕来。

父皇为什么会这样说?难不成真的开始忌惮他半个异族的身份?

他从未想过这点,因着无论前朝后宫,术忽早已深深的嵌入进了大盛朝的每一寸血肉,哪怕京都万人之众,十之有三流淌着术忽的一半血液。

他的确是第一个混血太子,但早在父皇之前多少世代,术忽早就与大盛一体,他们之间哪还有彼此之分?

但如今,父皇竟然开始算计起他来了!是因为那该死的三百万两,还是某些有心之人从中挑拨离间,亦或是二者皆有之,有人利用这笔钱做文章,叫皇帝开始忌惮术忽,连带着要他也不好过。

萧衍阴恻恻的思量着,当今天下,能叫父皇听上一二的还能有谁?

除了父皇的姐姐长公主,恐怕没人能在御驾前说这些还能不沾染毫分。

当真又是她在背后捣鬼!这个老太婆,几次三番找事不叫他好过,甚至算计到了太子之位上头。

又是给萧恒联系盟友,又是在御前挑拨中伤,大限将至的半个死人还这么能蹦跶!

是不是应该给她些教训,才能叫她明白宫中朝中的事她管不了,也休要来沾边,不然掺和进这一团乱麻里的人,可是要有性命之忧的!

萧衍想到这里,忽而抬眼望了眼远处的长廊,那里头坐着的姑娘们悄声攀谈着,不大的声音其中掺杂着的偶尔应和的轻言缓语,低沉沉的叫人心急。

他注视良久,直到堂内传来一声怒吼,打破寂静。

祠堂内门啪的被人推开,怒火攻心的皇帝疾步走入院中,视线一扫将大太监叫了过来。

“苏福,当年朕要你去查的驸马病逝可有疑点,你自己爬过去说!是不是朕有所隐瞒!”

被唤过来的大太监苏福,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扑到门口,朝着里头又拜又叩的。

“长公主,奴才已经查的不能再干净!驸马的确是厥心痛,胸中窒闷,心悸而死!”

门口的又哭又叫好似并未有半点打扰室内空寂,跪在蒲团上的老妇人仍旧一言不发,只独独仰面看着灵龛,像是以一种无声的静默,对抗滔天皇权。

而室外站着的皇帝,见她一如既往的如此痴缠此事,也有些上不来气,捂着胸口被人搀扶着指着她背影,高声嚷道。

“是朕不帮你查吗?事实便是如此了,你还叫朕怎么样?难道偏要编出个歹徒来任你千刀万剐,才能过去此番?”

“百晢不是朕自幼长大的兄弟吗?他身死朕难道心里好过?可真相已经摆在这里,整整十年过去,你还不肯放手,朕已经允你每年大张旗鼓的祭拜还要如何?难不成他一个人死了,这天底下的其他人都不活了,陪他去吗?”

越说越有些难以自控的怒气上头,皇帝本来皎白的脸色变得紫红,又愤又恨的朝着祠堂里那始终不肯放下此事的皇姐愤声。

然而他再怎么火大终究是改变不了,十年如一日苦求之人的心思,长公主已经经历过一切,从愤懑不平到说服自己用了整整十年,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难料,偏叫她在寿尾得知了线索,一切推翻重来,这次便是叫她再用十年,这苦痛与愤恨也再消不下去。

如今,没有谁会比真相在她眼里更要紧,她这一辈子已经顾虑过皇帝,体恤过外人,临了临了,再不能为其他事情让步,定要得一个真相才能安然离去。

长公主走出房门,站在高皇帝一阶的台子上,半点也没有循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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